“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
——学者、诗人聚焦新时代中华诗词复兴
栏目:视线
作者:本报记者  邱振刚  来源:中国艺术报

  “在每一个历史转折的敏感时刻,诗人总是成为感知时代的先锋,诗歌总是成为时代的号角和第一声春雷。新时代诗歌应该担负起思想革新、诗歌变革的重任,诗人们应该充当思想解放、观念革命和艺术革命的先锋,开拓新的感受方式和美学追求,创造新的价值,站到时代的前列,吹响时代的号角。”3月23日,在由中华文化学院(中央社会主义学院) 、 《诗刊》杂志社联合举办的“中华诗词复兴论坛”上, 《诗刊》主编李少君就新时代与诗歌创作的关系谈出了自己的思考。陈昊苏、李军以及80余位相关领域的学者、诗人参加了此次论坛,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党组书记、第一副院长潘岳在开幕式上致辞,李少君和中华文化学院副院长袁莎主持了开幕式和论坛讨论。

  此次论坛上,与会专家围绕着新时代中华诗词的发展方向和独特价值,诗人应如何面对新时代等话题进行了深入探讨。李少君说,在新时代,诗人应该成为新观念、新价值的先行探索者、确立者。兼具思想能力和感受能力的优秀诗人,最终会将人民的主体性、民族的主体性、国家的主体性和个人的主体性融为一体,加以不断肯定不断强化和不断超越,提炼出新时代的核心价值。诗歌还应该创造新的美学原则,建构新的美学方式。在新时代,新的经验、新的感受与全新的视野,都和以往大不相同,以一种加速度的形式在迅速产生着。山河之美与自然之魅,日常生活之美与人文网络、社会和谐,都将给诗人带来新的灵感和冲击。

  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副主任、中华诗词学会原常务副会长李文朝说,随着高科技的发展和5 G时代的来临,诗词的传播已经有了巨大变化。通过微博、微信、抖音等新媒体、自媒体,海量信息、短视频甚至人工智能,可以把诗友们创作的诗词随时发布到世人面前。这对于中华诗词的广泛传播与普及,显然是千载难逢的时代良机。我们还要注意到,这些先进的科技手段,制作精良的诗词音乐、画面、视频,模糊了诗词作品良莠不齐的真相、掩藏了诗词创作价值取向多元的隐忧。主流审美的诗词作品应该是具有家国情怀,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有着浓厚中国味道和鲜明时代印记的诗词。应把这种群众中蕴藏的“诗词热” ,切实引导到诗词创作上来。即用传统诗词艺术形式,反映新时代火热生活。

  清华大学人文学院院长万俊人表示,以日常语言学和大众文化的尺度来衡量,诗歌的生态常常成为一个时代、一个社会文化生态和社会文化心理的客观反映,反衬出后者的内在品质和风格。唐诗宋词所代表的不单单是唐、宋两个朝代的文化和精神面貌,还有唐、宋两个朝代非凡的文明和气度以及这两个朝代中人们的生活状态、情感状态和思想状态。以当下中国社会的文化思想状态而言,诗歌的复兴有着多重积极意义,有益于净化当下社会话语过度商业化、技术化、数字化的语态,有益于校正当今文化话语日趋欧美化之偏颇。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诗词又该如何达到更高的创作水平,取得为时代和人民所需要的创作成果? 《中华诗词》副主编林峰说,古代中国之所以被称为诗国,就是因为当年华夏神州有着“凡有烟火处,无人不学诗”之文化盛况,今天如何重现诗国胜景,如何重振诗国雄风,如何让诗词从书斋砚案走向田头巷陌,从课堂典籍走向社会生活,这是摆在我们诗词工作者面前的一项重要课题。诗词如何走向大众化,首在作品自身。作品之语言、内容、风格、意境、韵味等均须符合当下百姓之阅读习惯和审美情趣。我们反对概念连篇的口号诗,也反对味同嚼蜡的口水诗。青年诗人王悦笛认为,如何立出一个新的范式,用多元复杂的艺术手段,构建旧体诗词对现代工商业社会的呼应能力,推进旧体诗词的“现代化” ,值得我们思考。当代许多诗词的主要症结不在写作素材的宽广与否,技术问题才是制约其价值的主要方面。今人在内容上表现新事物时,与诗词美感之间所遇到的第一层障碍,往往是现代社会的新词汇与旧的审美习惯的冲突。我们每个人也应结合自己的创作实际,探索在新变的同时如何保留美感、甚至创造新美感的更多可能。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钱志熙也对如何提高诗词创作艺术提出建议。他表示,当代的诗词创作呈现复兴之势,但问题仍很多。其中一个最大的问题,是诗人们常常忘了诗歌创作最根本的功能还是要表现个人的真实的思想感情。 《毛诗大序》论诗,已经把这个问题说得很清楚了。一是强调诗歌的政教作用与讽喻功能,强调诗歌对于社会现实的反映、影响的作用。由此出发,便有“美”与“刺”两种作法。二是吟咏情性以风其上,强调诗歌表现个体思想感情的作用,但仍要求兴寄见志,有微婉讽喻的精神。前一种可以说是直接表现“大我” ,后者则可以说是通过表现“小我”而包含“大我” 。无论是写“大我” ,还是写“小我” ,其实只是出发点的不同而已。其殊途同归之处,都是要写出性情之真,都要突出“人”的主题,写出真思想、真感情。中国书籍出版社副总编辑赵安民说,当代诗词应当妥善处理好继承与创新的关系。 《文心雕龙》认为文学的发展变化,终归要受到时代及社会政治生活的影响。其《通变》篇根据扬雄关于“因” “革”的见解所提出的“通变”理论,就是论述文学创作上继承和革新的关系。文学创作只有通晓各种“故实” ,才会“通则不乏” ,只有将“通”与“变” 、“因”与“革”很好地统一起来,文学创作才有可能“骋无穷之路,饮不竭之源” ,获得健康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