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兰 名门之后 将军小生
作者:本报记者 孟祥宁 实习记者 丁薇  来源:中国艺术报

 

  叶少兰近照

  他出身名门,父亲叶盛兰是京剧叶派小生创始人。他是首届梅花奖获得者,其声腔艺术刚柔相济、韵味醇厚、委婉细腻、悦耳动听。大、小嗓运用自如、和谐,过渡不露痕迹,在继承的基础上把京剧小生的表演和声腔艺术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峰。他常年扎根部队,是京剧界唯一的一名将军。他曾到美国、英国、法国、日本、台湾、香港等国家和地区演出、讲学或访问,为传承中国传统文化不遗余力。他,就是全国政协常委、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叶少兰。

  在“八一”建军节前夕,本报记者对叶少兰先生进行了专访。这位在舞台上擅演翎子生、武小生、官生、扇子生,塑造了吕布、罗成等小生形象的艺术家在台下显得温文尔雅。他的叙述娓娓道来,从容有度。就在这种从容有度的叙述中,我们深刻感受到了叶少兰对父亲的真挚感情、对京剧艺术的坚贞执著和对部队的感激和崇敬。

  父亲教我要做一个正直的人

  作为当今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叶少兰的艺术成就是有目共睹的,他的表演风格注重体现和体验,形象与逻辑思维密切结合,使技术程式准确地为剧情和人物服务,他所扮演的周瑜、吕布、罗成、周仁、梁山伯、许仙、赵宠、李白、陆文龙等人物性格各异,生动精彩,受到海内外观众的赞誉。面对如此众多的成绩,叶少兰说:“这些都是父亲给予我的。父亲对艺术的认真、严谨的态度和广取博收的胸怀使我受益无穷。”

  父亲对于叶少兰的影响是非常深入的。叶少兰7岁开始随父亲叶盛兰和姑父茹富兰学戏。第一出开蒙戏是《石秀探庄》。为了学好这出戏,叶少兰没少受罪。那时,还在上小学的叶少兰每天早上5点多钟就起床到现在的陶然亭去练功。除了喊嗓子外,还要练基本功和毯子功。说是毯子功,实际上是在土地上翻跟头,练完后再上学。放学后,经常跟父亲去剧场,父亲化妆,叶少兰就在舞台上练功。

  叶盛兰对叶少兰要求非常严格,现在看起来甚至有点儿苛刻。冬天地上结着白霜,叶少兰练腰腿功一直练到汗透衣衫为止。回家后,叶盛兰检查他搬朝天镫,前后劈叉要撕成后八字,还要摆各种姿势,每样常常要耗十多分钟。而且冬天穿单衣在院子里练,夏天穿棉衣拉戏、打把子。父亲曾对他说:“学戏要从基本功做起,不能走捷径,要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不能投机取巧。练功时,别人心疼自己,你不能心疼自己,否则就不能成材。”

  除了在学戏方面的严格要求,叶盛兰对孩子们的日常生活要求同样严格。叶少兰告诉记者:“父亲平时让我们穿粗布衣袜,吃粗茶淡饭,不让我们有名家之后的优越感。父亲常对我们说,他坐科时,爷爷是富连成班主,所谓特殊待遇就是练功比别人练得多,练得狠,挨打比别人多,比别人疼,如果不是这样是不可能成材的。”父亲的这些话,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打下了深刻的烙印。

  在叶少兰眼里,父亲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著名演员而摆架子,只要是他参加的演出,无论多苦多累,他都会力求完美。1959年国庆,中国京剧院和北京京剧院为庆祝建国10周年要排两出大戏,一出是《赤壁之战》,一出是《西厢记》。在这两出戏里,叶盛兰都担当主演。两出戏都是新编的戏,每出戏都3个多小时。叶少兰说:“有很多台词要父亲背,他根本没有休息时间,上午在人民剧场排《赤壁之战》,下午晚上就要排《西厢记》,而且晚上还要参加演出。他那时候累得经常挂急诊,都是我陪他去医院。他打着吊瓶躺在床上,怕时间来不及,在病得那么严重的情况下还让我在边上读本子。”父亲这种宁肯牺牲了自己也不能委屈了艺术和观众的态度至今仍然让叶少兰唏嘘不已。

  对于叶少兰而言,父亲对他的影响是多方面的。在叶少兰眼里,父亲不仅仅是一个京剧表演艺术家,他还是一个爱国者,一个注重自身品格和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的人。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期间,叶盛兰积极参加了慰问志愿军战士的演出活动。杨得志、洪学智等领导同志曾对叶少兰说过,你父亲在抗美援朝慰问演出中的表现真让人敬佩。那时叶盛兰和其他演员们在志愿军洞子里演出,演出条件非常恶劣,脚下踩的是碎石泥水,敌人的飞机炸着山洞,洞顶上面不时掉着石块。即便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叶盛兰依然一丝不苟地演《八大锤》。演这出戏即便是在非常平整的舞台上很多演员都站不稳,更何况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演出经常是从一个山洞到另一个山洞。往往走到半路,敌人的飞机就炸过来了。经过短暂的躲避,叶盛兰在战士们的掩护下,继续到另一个山洞进行演出。

  叶少兰告诉记者,洪学智同志在纪念叶盛兰80岁诞辰的讲话中说:“我没有见过像叶先生这样有骨气的艺术家,他不是一个战士,也不是一个国家的干部,他只是一个演员,但是他对艺术工作义无反顾,毫无怨言。”

  叶盛兰从朝鲜战场上回国后,带回来了志愿军战士们送给他的礼物。叶少兰说,那是战士们在缴获敌人的照明弹上写的慰问信,在弹壳上刻着慰问父亲的诗句,还有就是用山洞里的石块做成的纪念品。叶盛兰酷爱收藏,他收藏的很多东西都是绝品。但他却把战士们送给他的简易的纪念品当作宝贝,放在自己客厅的百宝柜中展示。

  叶盛兰一生钟爱京剧小生艺术。叶少兰说:“‘文革’中传统戏遭禁锢,其他行当还可以演现代戏,惟有小生行当几乎被判死刑,我父亲看到1978年以后老戏慢慢恢复,就天天盼着能从广播中听到小生的唱腔,然而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从收音机中听到一句小生的声音,对他来说真是最大的遗憾。临终前他很超然,医生要他留遗嘱,他对家务、财产、所受迫害一字不提,甚至向他传达党中央给错划的“右派”平反的决定,他似乎也早在预料之中,没有任何表示,而他在录音中的内容全部是关于他所放心不下的艺术。他一再说,深入人心的艺术完不了,你们要满怀信心刻苦努力。所以母亲当时就说,父亲就是为小生艺术急死的。现在我父亲的学生都在继承发展叶派京剧艺术,我是在他病逝一年后演出叶派戏的,如今也收下不少徒弟,现在叶派小生更加深入人心,引人注目,父亲为京剧付出了一生心血,给后来人树立了光辉的楷模。我想他九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莫大的欣慰了。”

  人生必须履行好自己的责任

  1953年,叶少兰正式考入中国戏曲学校。在学校的8年时间里,他先后师从姜妙香、肖莲芳、茹富兰、闫庆林等戏曲大师,学习了不少各派小生的拿手好戏。1962年毕业后,他在父亲的支持下,到上海拜俞振飞为师,深造昆曲。俞振飞把自己最拿手的《太白醉写》、《游园惊梦》等戏,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

  虽然有名师指点,但如果没有自身努力,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叶少兰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为此他勤学苦练,在学校里,别人上课他上课,别人休息他苦练。为学好《八大锤》这出戏,他天天泡在教室里,一天练几遍私功:除了每天必须踢几百腿以外,还要练枪花:“迎面花”、“串指花”、“背弓花”、“拖月花”等,各种繁难的技巧,他每一种要练一百次,并确保没有失误。如果其中有失误,哪怕练到99个,他也要从头开始,手指磨破了,流血了,钻心疼,他依然坚持不懈地练……功夫不负有心人,毕业考试时,他的《八大锤》得到了学校老师和专家们的一致认可。

  20世纪60年代初,小生行当被赶出舞台。放弃自己酷爱的小生专业,对于叶少兰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但性格刚强的叶少兰并没有因此而消沉,他抱着自己心中坚定的信念,毅然报考了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系统学习了表、导演理论,为他以后更好地继承叶盛兰先生创立的叶派小生艺术,起到了重要作用。

  “文革”开始后,叶少兰被下放到河北省张家口地区的农场接受劳动改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繁重的劳作、身心的疲惫、人格的侮辱,严重地挫伤了这位忠诚于民族艺术的青年人的心灵。但他并没有停止追求与奋斗。每天下工后,叶少兰都会拖着疲惫的身躯,一个人悄悄地走到离农场住地三四里远的山沟里,坚持练习基本功,常常回到住处后,双腿疼得无法上炕……

  那个时候练功就是资本主义复辟,就意味着要挨批斗、遭惩罚。叶少兰偷偷练习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但即便是有这样的风险,却阻挡不住他对艺术的喜爱,这种喜爱甚至强于对他自己生命的珍惜。那个时候叶少兰对前途充满迷惘,因为他不知道文化大革命何时能结束,自己何时才会重返舞台、再续艺术生命。但叶少兰内心却是充实的,因为他有支撑他持之以恒、不辍练功的精神动力:我父亲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深入人心的东西是不会磨灭的”。这个“深入人心的东西”指的就是民族文化艺术。

  正是凭借忠诚于民族文化艺术的坚定信念和顽强毅力,才使叶少兰在那么艰苦、那么无望的环境下坚持不懈地练功、练唱。春去秋来,年复一年,从始至终,几年如一日,他利用一切机会,进行自我锤炼,他坚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部队给了我第二次艺术生命

  天道酬勤。由于他的信念、毅力、苦练,1972年他应招到北京军区政治部战友文工团做导演、演员,间隔10年后重返艺术舞台的叶少兰,技压群芳、艺惊梨园,开始了他光彩夺目的第二次艺术人生。

  “1972年,是北京军区吸收我去的部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真正重新恢复了我的艺术工作,给了我第二次艺术生命!”已经是少将军衔的叶少兰回忆起这些依然满心激动。

  叶少兰是以导演的身份参加北京军区政治部文工团的。当时北京军区政治部文工团有个宣传队,基本上是半业余的,他们除了排演样板戏之外还排一些其他戏。既然是导演,就要给演员说戏。这对于叶少兰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他告诉记者:“京剧导演不只是要用理论去启发演员,还要给他们示范出来。在给别人示范的时候,我有意地、不厌其烦地把动作全部做出来。”他一方面是在教别人,另一方面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赶紧趁着给别人示范的机会自己练功。

  加入部队成为军人使叶少兰焕发了艺术青春和各方面的积极性。他说:“是部队给了一个前途渺茫的人一个工作机会,而且是搞我的本职工作——京剧,我怎么不高兴?是部队给了我人格和尊严,使我做自己心爱的工作,我怎么不感到骄傲自豪和温暖?”尽管已经过去了多少年,但一想起自己第一次穿上军装的那一刹那,叶少兰仍然激动不已。他神情庄重地告诉记者:“在我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我对部队的情感就不能仅仅用热爱来形容,那是一种非常神圣的使命感!部队唤醒了我的灵魂,让我的灵魂和心灵都得到净化和升华,这同样使我感觉到,我应该对得起部队对我的知遇之恩,我将用自己火热的才情、赤诚的心灵来报答部队。”

  从那时候起一直到今天,叶少兰对部队的那种发自心底的感恩之情、报答之情,从来没有褪过色,没有减过分,没有变化过。

  叶少兰复出后主演的第一部戏是《吕布与貂婵》。该剧由解放军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播映后,轰动海内外。当时,正在张家口地区802军事演习现场的邓小平同志点名看了《吕布与貂婵》,对演出给予高度评价和鼓励,还建议李先念等中央领导人前来观看。第二天晚上,叶少兰等为中央领导同志又加演了一场,同样获得了鼓励与肯定。自此,叶少兰和他的戏,演遍了军营和大江南北。

  “我感到小平同志不只是对我个人、对我们这个戏给予了这么大的鼓励,应该将其归结到对民族传统文化和京剧艺术给予的高度肯定、重大支持与鼓励。这件事让我备感温暖、深受鼓舞,我下决心再接再厉多排演几部戏,不辜负小平同志对我的期望。”

  是部队,焕发了叶少兰的艺术青春;是部队,使这位京剧表演艺术家续写了京剧表演艺术的精美华章!在此剧大获成功之后,叶少兰又相继排演了《周仁献嫂》、《柳荫记》等,均获空前成功。后者参加全军汇演还分别荣膺了导演和表演一等奖。军营是育人的特殊学校。在这所学校的培育下,叶少兰取得了突出、全面的发展,部队也由此给予其应有的殊荣:他先后被北京军区授予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标兵、部队文职干部先进代表、北京军区第五次党代会代表,荣立了二等功,当选为出席党的十三大和全军第二届百名英模代表。

  因为跟部队的深厚感情,叶少兰还多次婉拒了调入中国京剧院的机会。这还得从京剧《谢瑶环》说起。“文革”后,传统戏逐渐恢复,1979年,中国京剧院又重新复排田汉的新编历史剧《谢瑶环》。谢瑶环由京剧表演艺术家,当年跟叶盛兰珠联璧合、相映生辉的杜近芳主演。杜近芳力邀叶少兰扮演袁行健。

  这个戏的分量非常重,对于能否演好这个戏,大家心里都没有底。对于叶少兰自身来说更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排演这出戏的难度,不仅仅在于他长期离开舞台,还在于他仅仅看过、从来没有演过这出戏。但是叶少兰毅然接受了这个邀请。他对自己是自信的,就算在最艰苦的环境下他都从来没有放弃过练习,再加上部队导演工作的历练使他对角色把握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所以他坚信自己能出色地完成演出,绝不辜负杜老师的深切期望。

  《谢瑶环》如期上演,地点在人民剧场,剧场内座无虚席,两边也都站满了人。叶少兰在舞台上的举手投足都像极了他的父亲,演出结果大获成功。中国京剧院是叶盛兰先生原先工作的单位,演出过程中,许多当年和叶盛兰先生合作过的老艺术家们看了他的演出后激动地流下了眼泪:知情者为他多年的艰苦训练没有白费而流泪,老一辈看到叶少兰的演出如同看到当年的叶盛兰,为这么多年来叶派小生艺术依然有后而老泪纵横。

  叶少兰有一次到吴祖光先生家中做客,吴祖光先生以他少有的激动拉住叶少兰说:“十几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你登台亮相,真是大吃一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以为令尊又死而复生。你的声音笑容,举手投足,和当年的令尊可以说一般无二,不差毫厘。我15岁结识令尊,算来60多年了,我看过《群英会》他演的周瑜,从没有人超过他。所以我称他是当之无愧的‘小生泰斗’。”

  仿佛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当天的演出正是父亲叶盛兰逝世一周年的纪念日。演出结束后,叶少兰默默地自语:这次演出完成了您生前的愿望——希望小生这个行当能恢复。今后我一定继续努力,把京剧小生艺术发扬光大!

  良好的师承、优秀的家传、不断的勤学苦练,使叶少兰逐渐在舞台上重新焕发青春。经过跟中国京剧院的几次愉快合作,剧院领导希望他能够调到剧院来。作为叶派小生,在那里会有更好的发展。除此之外,中国京剧院也是叶盛兰当年挑班的地方,按说叶少兰调入中国京剧院也有些理所当然,毕竟子承父业嘛。

  但叶少兰想到的是:“部队给了自己重新走上舞台的机会,我是一名军人,就应该尽一名军人的职责”。多年来,叶少兰从来没想过要离开部队,他真诚地说:“部队是我的家,离开这里,我就无家可归了。”

  一心为观众、为艺术是艺术家的本分

  “我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演员,为广大部队官兵演出、为老百姓演出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的本分。就像农民种地要产出粮食,工人做工不管生产什么都要保质保量。”这是叶少兰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多年来,叶少兰不仅仅是说,而是用实际行动一点一滴地践行着自己的承诺。

  在叶少兰众多的戏迷当中,好像从来没有人会说叶少兰“摆名角架子”,更有他的戏迷对记者说,让他摆架子,他也不会。多年来,他既在北京、上海等一些大城市的戏剧舞台上登台亮相,也经常随战友文工团下部队、下农村、下厂矿演出。不管到哪里演出,不管是为谁演出,不管演出条件如何,叶少兰都是一个标准: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作为一名军人,他经常忙碌在基层部队战士们中间,他觉得这里需要他。有一次,叶少兰随剧团到塞上为参加军事演习的部队慰问演出。这次演出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他为演习部队演了一场又一场,虽然筋疲力尽,但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累。一天,他听说一个炮位阵地上的几名战士因为工作离不开,正为没看上他的演出而遗憾。叶少兰心想:战士们工作这么紧张,这么辛苦,我怎么能够让他们心存遗憾呢?于是,他硬是顶着呼啸的寒风来到阵地。

  没有伴奏,没有舞台,只有凛冽的寒风和几名已经翘首以待的战士,但叶少兰同样精神抖擞,一丝不苟。他连续为战士们清唱了好几段。宽亮的嗓音,韵味醇厚、委婉细腻的演唱,让战士们听得激动万分。战士们纷纷翘起大拇指:叶少兰老师作为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能够到我们偏远的阵地演出,真是我们的贴心人!而叶少兰则连连摆手:你们常年在这里顶风冒雪地工作,多么不容易啊,我为你们演出是我的荣幸才对。

  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天起,作为一名部队艺术家,叶少兰几乎走遍了各大军区。他说,只要战士们喜欢,我可以随口就唱。只要战士们爱听,我可以连续唱几个小时。我跟战士们一样,都是部队中的一员,为他们演出,值得!

  除了为部队演出,叶少兰还经常到农村、厂矿演出。有一次,他为首都少年儿童作专场演出。演出前有人对他说:“小孩子听不懂戏,你不用特别卖力,糊弄糊弄就算了。”听到这话,叶少兰感觉很不舒服,他说,孩子们虽然不懂戏,但是他们知道好看不好看,好听不好听。就是因为观众是小孩子才更应该认真。他们现在听不懂,但只有对他们从小进行培养,才能让他们喜欢京剧。一个小孩对京剧有了好印象,就能影响十个百个,10年以后他们就是戏曲观众的中坚力量。在两个多小时的演出中,叶少兰同往常一样,一板一眼,没有丝毫马虎。孩子们则以热烈的掌声回报这位给他们带来京剧艺术享受的戏曲大师,尽管他们对戏的内容并不全懂,有的甚至是第一次看京剧。

  舞台上的叶少兰总是那么潇洒、倜傥,其实他还是一个病人,患有心脏二尖瓣先天性狭窄病。演出时间一长,他常常累得大汗淋漓。每次演出他都要带上两瓶葡萄糖水在身边,演出间隙赶紧喝上几口,定定神,继续上台。

  现在的叶少兰一如既往地忙碌着,忙碌着京剧的继承和发展工作,忙碌着为广大观众奉献更多的精彩节目,忙碌着在舞台上塑造更多的精品佳作,忙碌着培养年轻的叶派小生传人……太多的忙碌让他应接不暇,但他却乐在其中。他总说,一心为了观众、为了艺术,是艺术家的本分。我喜欢这样的忙碌!

慰问炮兵

在《群英会》中饰演周瑜

1983年叶少兰在上海天蟾舞台演出《吕布与貂婵》的热烈场面

父亲指导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