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文革”对黄梅戏的发展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新时期初期黄梅戏恢复演出的情形如何?
时白林:“文革”期间,黄梅戏的发展完全停滞了,真是不堪回首的一段时期。严凤英于1968年受迫害自杀,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都被关在牛棚,关了七八年,我和王少舫两人专门负责打扫男厕所。“文革”结束之后,我就想,无论如何也要把严凤英的事写出来。到了1977年,就写出了《严凤英与黄梅戏》,当时的舆论界和文化界还有一定的压力,所以直到1978年才发表,这个时候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1978年5月23日,安徽省委为严凤英平反,1978年底,我带团去上海中国大剧院演出了《党的女儿》,正好十一届三中全会开了,会议的有关文章我是一遍遍地读,是改革开放让黄梅戏获得了第二次大发展的历史机遇。
黄新德:没有新中国,就根本不会有黄梅戏。政府的保护和严凤英、王少舫等老一代艺术家的努力,使得黄梅戏能够在上世纪50年代“梅开一度”。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黄梅戏今天的影响和地位。改革开放造就了一个大的发展平台,从出人出戏,到投资、包装,促进了黄梅戏的“梅开二度”,实现了黄梅戏的腾飞。现在,黄梅戏已经发展成全国五大剧种之一,可以说是改革开放的一大成果。随着黄梅戏传统剧目的解禁,安徽省黄梅戏剧团跟全国其他剧种一样,掀起重排黄梅戏传统剧目的热潮。这些被禁锢10年之久的黄梅戏传统剧目重现舞台,立即引起了观众异乎寻常的热烈反应,所到之处,观者如潮。1981年10月,安徽省黄梅戏剧团应邀出访香港,这是我们黄梅戏第一次出访香港,带着我们的拿手好戏《天仙配》、《女驸马》和《罗帕记》。这股黄梅戏热潮也被带到了香港。
记者:改革开放是不是也为黄梅戏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全球性的文化语境?
时白林:改革开放之后,外面的文化一下子都进来了,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特别是欧美的现代派音乐,都是我们以前在“左”的影响下批判的东西。他们的成绩其实是很大的,比如音乐剧。以前都是欣赏瓦格纳、普契尼、威尔第,现代派就很少知道了,这些都是改革开放之后进来的。我们的戏曲受到了外来文化潮流的冲击,但同时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参照。
黄新德:另外一方面,现在对外开放了,黄梅戏也经常有机会到国外演出。安徽省黄梅戏剧院更是频繁走出去,足迹遍布香港、澳门、台湾地区和德国、瑞士、新加坡、美国、澳大利亚、日本等国,把黄梅戏舞台艺术之花直接奉献在世人面前。比起前一代老艺术家,我们很幸运,赶上了改革开放,赶上了黄梅戏走向海外。严凤英老师就很可惜,那么大的一个艺术家,都没有机会走出国门一步。我们这些后来者,沿着前人开创好的道路往前走,又遇上了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才能取得今天的成就。
韩再芬:国外有一种说法,把黄梅戏称作“中国乡村音乐”,就黄梅戏的普及性、民间性而言,这个定位还是能够成立的。早在建国之初,黄梅戏就走向了海外,改革开放之后,特别是这几年的发展也很好,在海外,华人比较多的地方都能见到黄梅戏的身影。不过,由于出国演出的费用比较高,目前大戏出去的机会不多,主要还是一些比较短小的折子戏作为传播的主体。
黄梅戏舞台剧《梁祝》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