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发言摘登
  来源:中国艺术报

  ◆张千一(《光荣梦想》《征途》《丰收之歌》作者,中国音协副主席、创作委员会主任):

  此次系列音乐会我有幸有几部作品入选,从创作者的角度谈几点体会:一是注重思想性,在作品立意上下功夫。写一部什么样的作品,甚至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从主题的角度来看至关重要。《光荣与梦想》和《征途》这两部作品的核心创作理念就是要体现崇高感和使命感。二是注重艺术性,在作品技术上下功夫。一部作品仅有好的主题立意是不够的,还需要通过艺术性来滋养它,而技术手段恰恰是艺术性的重要支撑。三是注重可听性,在作品情感上下功夫。音乐动听与否,与作曲家是否有真情实感密切关联,而真情实感源自于经历与生活,是对生活的感悟。音乐创作的主题是多元的,但重大主题对于作曲家来说很重要。作为一名作曲家,要用有品质有温度的作品礼赞新时代,在新征程中心怀梦想,谱写光荣。

  ◆乔嘉(上海音协秘书长):

  此次展演活动取得巨大成功主要有以下几方面原因:一是专业性与广泛性有机结合。在曲目遴选和成果展演环节优中选优、精心编排,通过多样性、多层次的评选和细致的打磨与排练,使活动具备了重大的学术价值和历史意义。二是创作作品题材丰富,作曲家年龄分布合理。参加展演系列音乐会的原创优秀交响乐作品题材风格多元、语汇个性鲜明,80后、90后作曲家们通过情感真挚的作品,宣告着他们身上的光荣使命感和厚重历史责任感,中国音乐创作未来可期。三是作曲家的真情实感与民族性的充分融合。不少入围作品都蕴含着浓烈的家国情怀,体现了全国音乐界奋进新征程的壮志豪情。展演活动的成功举办,让全国文艺工作者信心满满。我们将继续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为催生更多熔铸中国精神和时代特色的当代音乐精品不懈努力。

  ◆童铭(宁波交响乐团团长):

  去年7月,乐团在接到参演任务后深感使命光荣、责任重大。当时,初步遴选的作品多达40部,在排练时需反复推敲进行多次修改,乐团全力以赴,在排练同时进行现场录音,把演奏效果及时反馈给组委会,就这样边排边改,不断打磨,于9月初圆满完成所有作品的排练任务。为确保能够顺利完成展演任务,乐团决定提前两周乘坐高铁进京。近百人团队,没有出现一人弹窗。乐团成立只有短短7年时间,团员平均年龄只有二十六七岁,是一个名符其实的90后乐团。这次的音乐作品,每一首都是时代精神风貌的浓缩和彰显。那些感人肺腑的音乐故事、激动人心的旋律,对年轻演奏员来说都极具鼓舞和教育意义,激发了年轻演奏员极大的使命感和演出热情。

  ◆关峡(《星辰大海》作者,中国音协顾问、中国交响乐团原团长):

  音乐会呈现的“新时代交响组曲”,是一个让人点赞的艺术策划创意,4个不同作曲家创作的4个独立交响乐作品,组成一个符合交响乐规律和时代内涵规律的交响组曲,荣幸的是第一首曲子选自我创作的《星辰大海》。从创作角度来说,如何让作曲家写出他内心的东西和艺术的想象?一是要加强文学性,保持我们的方向感,又贴合这个音乐,但也不全是概念性的东西,要和我们的时代理念相符,不能流于直白。二是作品出来后能够多演,音协在这方面可以加强组织。三是规划题材一定要准确。我们可以再开拓题材的创作,开拓艺术想象力,开拓作品技术所拥有的丰富空间,当然不要丢掉旋律。

  ◆方石(《幸福欢歌》作者,湖北省音协原常务副主席):

  中国交响音乐创作,从传统文化中充足底色,从革命文化中丰润底色,从先进文化中增强底蕴,从而做到守正与创新并举。守正是创新的前提和基础,创新是守正的目的和路径,两者辩证统一。把重大主题作品写得有点意思,同时让人感受到意外的惊喜。音乐的初心是表达情感,中国交响乐首先要传递人类共通的情感,同时更要以中国特色的表达方式传达中国人的情感个性,发出当代中国的声音。加强旋律意识、加强旋律写作,彰显旋律魅力是新时代交响音乐创作的重要课题。

  ◆赵麟(《千里江山》作者,解放军文化艺术中心主任):

  《千里江山》从构思立意到主题发展,我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把人民对江山的爱、江山对人民的哺育,融到血脉中、化到音符里,试图用音乐这根充满情感的引信点燃并激发百姓更多的共鸣。展演中各位作曲家的杰作让我感受到了不同角度和不同方式的音乐表达以及不同年龄作曲家对新时代不同的感悟。作为新时代向人民大众传递精神力量的转化者,我们要时刻提高自己的综合能力,保持与时俱进的战斗力。作为讴歌新时代和中国当代音乐创作者的中坚力量,我们要汲取前辈们的经验,在继承中创新、创新中突破,努力为年轻创作者树立榜样,保持新时代音乐创作鲜活力量。

  ◆常平(《领航奋进》作者,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副主任):

  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就是要让人民听得懂能理解有共鸣,艺术家有义务有责任去提升人民艺术欣赏水平。本着这种想法,尤其在创作重大题材交响乐作品时,我尝试跨越自己的艺术边界,在运用和声、配器、结构、复调技术以艺术目的为核心,以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勇于使用集合技术、材料思维、音响思维等等,与优美的旋律甚至与耳熟能详的民族民间音乐大胆融合,结构方面注重每个乐章的浑然一体,注重乐章材料之间的联系。只要艺术目的明确,我们甚至可以跨越更多艺术边界、形式边界来实现鼓舞人心、催人奋进的目标。

  ◆李诗原(上海音乐学院贺绿汀高等研究院特聘教授):

  重大主题交响乐作品应具有可听性和可解性,技术上应该有所保留。这就需要标题音乐思维,其次可以引入现成的、具有象征性的音调,再就是塑造描绘性、文学性和象征性的音乐形象,这就是要用模拟、类比、象征的音乐语言。标题音乐论、反映论、贴标签以及主题先行这样的一些做法,可以适当地考虑。不能丢弃主题动机贯穿发展的手法,也不能丢弃奏鸣曲、套曲的思维。重大主题交响音乐必须具有崇高感,这种崇高感不仅是革命者、英雄人物的崇高气节,也在于美学意义上的崇高。重大主题交响乐的崇高是历经磨难后的释放,从苦难到辉煌的升华,总的感觉不能写得太民间化,要有时代性、要有超越感。

  ◆周湘林(《鲜红的太阳》作者,上海音乐学院教授、上海音协副主席):

  如何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继承革命文化、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无疑是摆在所有交响乐创作者面前的重大课题。我们要以科学精神、科学内涵、科学方法创作出能经得起历史沉淀和实践检验的作品,这些作品同时兼具有与广大人民群众密切相连的特征和博古通今、中外并蓄的容纳性特征。当我们面对重大主题交响乐创作时同样要遵循艺术创作规律,坚守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特征,着眼于民族大众。同时交响乐创作理论研究还应该齐头并进,要构建真正意义上的表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内涵的理论体系。

  ◆龚天鹏(《光芒》作者,上海爱乐乐团驻团作曲):

  我从小是听着军歌长大的,一种与生俱来的家国情怀一直在激励着我要用音乐的武器来彰显中国人的精气神。我觉得要把华夏5000年文明和国家百年沧桑巨变视为无缝衔接的一体,真正为祖国的伟大复兴提供强大的精神支撑,从而又能给世界文化宝库增添财富。我们必须用年轻人愿意接受的方式和年轻人喜闻乐见的作品,生动传播好我们的核心价值观,站在建设文化强国的高度来认真谱写真正能够鼓舞和感召全国各族人民朝气蓬勃、迈向未来属于时代的交响。

  ◆杨一博(《幸福颂》作者,中国歌剧舞剧院驻院作曲):

  此次中国文联、中国音协搭建这么大的平台,老中青三代一同创作交响音乐,是特别难能可贵的事情。我认为不管是用什么样的形式来创作,首先心里得有一支笔,用自己觉得好的形式来歌颂赞美时代。我的这部作品最后定名为《幸福颂》,是用我的亲身经历来创作的,希望把我的情感用音乐表达出来。不管是旋律还是乐队的功能性、结构、色彩,不管选择如歌的形式,还是更先锋一点的配器的办法,都是用音乐来表达一种真善美。面对伟大的时代,我们只要好好地用心中的音乐来描绘,自然也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

  ◆徐之彤(《古道诗情》作者,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教授、音乐研究所副所长):

  广大创作者都在思考:我用什么样的音乐语言面对世界观众。包括我们作为老师,平时教学时也会思考这个问题。还有一个是创造性的问题,参加比赛有时会给一种固定的主题类型,那么我们就要多思考如何不被主题束缚而有更多个人的创新。像这样的创作展演活动如果能多组织开展,在题材上可以有重大主题,也可以有作曲家的原创,大家的想象力、创造力就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更好发挥。

  ◆王丹红(《光芒永在》作者,中央民族乐团一级作曲):

  我在创作作品的时候有这样一种感觉,如果标题都雷同,导致出来的作品都会雷同,呈现的作品就很单一。交响乐是一个相对固定的模式概念,并不是说什么旋律都是交响乐,还是需要技术。主旋律作品并不见得就雷同,可能有些概念几十年下来有点模式化了。其实特别宏大的主题,也需要有多样化、技术化、交响化的表达,把这个方面做得更好,我们交响乐离走向世界舞台就不远了。

  ◆于阳(《中国颂》作者,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工程系主任):

  这次活动无论从规模还是选题来讲对于作曲家都非常重要。我这几年也写了很多有关重大主题的作品,不光是“礼赞新时代”,包括建党百年、良渚遗址申遗。无论写什么样的作品,首先是用交响乐的形式来写,再把主题跟它结合起来。最近有一个很热门的话题,ChatGPT(人工智能聊天机器)写作编辑能量非常大,再过若干年,也许人工智能的作曲能力也会非常强。所以,我们更得加强创作方面的一些追求。另外,现在传播速度越来越快,很多东西也都碎片化,如果能够把这些作品多次演出,对新作品的创作会有更好的帮助。

  ◆栾凯(《庆典序曲》作者,国防大学军事文化学院教授):

  重大主题的创作是正能量的、主旋律的。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实际上就是强调群众性,写了半天人民群众不喜欢是失败的。当代交响乐创作方式,第一是民族性。中国作曲家无论在国内还是走向国际,民族符号一定要特别鲜明,不管是用民族素材还是用民族乐器,还是结构的构成,要具有鲜明中国作曲家的标识。第二是时代性,与时俱进。一定要用现代的音乐表述的语言来讲述我们当下的故事。第三个是具有世界格局。一个重大题材作品应该能够走向国际走向世界,优秀音乐作品应该是共通的。

  ◆吴春福(首都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教授):

  我重点关注了此次展演中的一些小型作品。小型作品一般是单乐章,单乐章也有一些约定俗成的题材形式,包括交响诗、交响序曲,都或多或少体现出跟题材的关系。单乐章的交响乐作品,虽然不必像交响曲宏大深刻,在有限篇幅之内既要实现细腻刻画又要表达丰富的情感,也是具有相当难度的。入选的几位作曲家很年轻,从技术上又表现出和他们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比如《奔流》以湖南民间音乐为基础的创作素材令人印象深刻。《父辈》主题变奏手法以及核心主题灵活多变展开,贯彻交响化的理念。《幸福颂》采用了核心素材贯穿主题变奏综合再现等多种结构手法。总的来说这几部作品立意鲜明,体现较高的艺术水准。

  ◆姜芷若(北京联合大学副教授):

  展演活动让我们欣赏到了国内顶尖水平的音乐作品,感受到了重大主题题材的交响乐作品带来的新共鸣和新时代中国交响乐创作的新活力,为我们提供了高质量的学习与研究的范本。“礼赞新时代”重点在于如何对“新”进行诠释。24部原创作品对于同一主旨内涵的音乐诠释都各有千秋、独具特色。雅俗共赏对于交响乐体裁的创作来说并不容易。但从现场不同年龄、不同职业听众意犹未尽的掌声中能够看出,这些音乐作品是与当代民众的心灵与情感产生强烈共鸣的。展演作品具有时尚鲜活的中国韵味,在融合与诠释社会主义先进文化、革命文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更加注重当代人的审美情趣。

  ◆姜莹(《百年征程》作者,中国交响乐团驻团作曲):

  作曲家这个职业虽然很辛苦,但蛮有意义的。我们有这样一个载体把自己不同年龄不同时刻的不同感想封存记录,这些东西不会随着时代而变化。贝多芬那个年代有很多的财团或者贵族,可能他们富可敌国,随着时代发展,物质的东西灰飞烟灭,但听贝多芬保留下来的音乐作品,却能感受到从那个年代到现在,跨越时间的穿透力,这也是我们音乐人人生终极目标的追求。当前我们能选择的东西很多,所以也希望自己能够踏踏实实写一部作品,哪怕就写好一部作品,这是对自己的一个要求和鞭策。

  ◆鲁瑶(上海音乐学院讲师):

  作为一个理论工作者我体会到了所有参与者为此付出的心血,以及中国文艺界、音乐界想为祖国为人民奉献真诚美好音乐的心念和愿力,真切感受到在国内已经成长起一批非常优秀的作曲家和作品。自上世纪40年代,毛泽东同志提出文艺为工农兵服务指导方针以来,中国乐坛出现了一批响应这一号召的作品,比如歌剧《白毛女》在1945年延安演出期间收到群众的意见多达15万字,随后创作者据此进行了大量修改,才有了传世经典。我想音乐作品之所以打动人心是作曲家真切走入了人民并且传递出人民的渴望。艺术创作者要站得更高体悟到时代精神,同时俯下身来深入到人民的生活和内心中去。

  ◆邹航(《山河永定》作者,中央音乐学院副教授):

  我一直想,这次“礼赞新时代”交响作品创作展演,会不会成为未来重大主题交响乐创作的一个风向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觉得大家可以胆子再大一点。因为一开始,“礼赞新时代”这5个字,还真有些不知如何展开。但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一直在关注这几场音乐会,基本上都听了。在做重大主题交响乐创作时,我觉得可以考虑个性化。在这种题材下,未必一定是要写所谓的调性音乐,包括一些作曲技术的运用,手法可以再复杂一些,应该也没有问题。

  ◆刘晖(《沧海云帆》作者,沈阳音乐学院作曲系教授、辽宁省音协副主席):

  展演的作品我几乎都听了,每一部作品都有特别闪光的地方,比如音乐语言、配器、结构等等,都值得我去仔细琢磨、研究。讲好中国故事,它有各种形式,歌曲创作是一种形式,交响乐管弦乐也是一种形式。那么在管弦乐、交响乐当中也有不同的形式,每一种形式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所以用不同的形式来讲中国故事是没有问题的,就像画画一样,油画、漫画都是为了表达同一个目的。

  ◆范铮(《新时代交响》作者,浙江音乐学院作曲系副教授):

  这次演出之后,我又重新研究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发现其实很多地方没有达到我想象的效果。比如开篇,我想象是一个更鲜亮、金色的片断,但是它的呈现还是有些偏暗。打开谱子一看,原来我的铜管好像排低了。如果这部作品今后有机会再演出,我一定会认真地再改一改。

  ◆张书皓(《青春序曲》作者,青年作曲家):

  《青春序曲》通过年轻人的视角反映我对主旋律作品的想法。作品的旋律音调是一个比较具有地域性的江西特色民间音乐,发展也没有像重大主题那般沉稳、配器丰满,反而是青春有趣,具有年轻的时代气息。我觉得这种气息也反映了一种重大主题时代性背景。我的视角主要是从学生这方面来看,写作品一定要想好为谁写,为什么目的而写和用什么手法创作。只要有一个好技术、好理念、好思想,无论在什么样的主题下,我们的作品都会发光发彩。只要把这些问题想清楚,作品的方向和最终的实现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