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中国戏曲音乐学术论坛”聚焦戏曲音乐传承与发展——
亟须建构戏曲音乐理论话语体系
“对于一些戏曲观众来说,为什么在听到京腔之后会有热血沸腾的感觉?为什么‘板胡一拉、梆子一击、秦腔一吼’,陕西人会生出回肠荡气的沧桑情怀?为什么东北小戏载歌载舞的弦歌声响起时,会让东北人鲜活的生活记忆在心底律动?”说起中国戏曲音乐的“生命特征”,湖北省艺术研究院原院长、剧作家胡应明最先提到了它的“乡愁”属性:“在中国社会现代化发展过程中,传统农耕文明以‘乡愁’的形式产生了当代转型。当‘乡愁’成为精神家园,传统戏曲音乐就成了人们的精神性回望与乡愁的情感寄托。”
“戏曲艺术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是具有鲜明特色的民族瑰宝。而戏曲音乐则是戏曲艺术重要的组成部分。”沈阳音乐学院副院长、教授冯志莲同样谈到了戏曲音乐对当下民族文化发展的重要作用,但她也提到:到目前为止,戏曲音乐的理论话语体系还没有真正建构起来,需要进一步研究与探索。
基于这样的考虑,1月8日至10日,沈阳音乐学院联合中国戏曲学院、中国戏曲音乐学会于沈阳共同主办了“首届中国戏曲音乐学术论坛”,来自全国各地的戏曲、音乐研究者及戏曲艺术从业者等,围绕着戏曲音乐理论内涵的拓展、研究理念的更新、话语体系的建构等话题,展开探讨。论坛以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进行。沈阳音乐学院党委书记董亲学、中国戏曲学院院长尹晓东、中国音乐学院原院长赵塔里木、中国戏曲音乐学会会长谢振强及冯志莲、梁海燕、徐培成、李松、张刚、海震、路应昆、江帆等有关方面负责人、相关专家参加论坛。
“戏曲音乐是中国戏曲艺术的魂”
对于戏曲艺术来说,戏曲音乐为什么重要?胡应明结合他进行戏剧创作的经验提到:“在搭建一个戏曲剧目的主创团队时,我们会发现,编剧、导演、舞美、演员都可以从别的地方外请,唯独戏曲音乐、唱腔的创作者与设计者很难外请。”他认为,戏曲音乐是建构剧本戏剧性的“本体性支撑”,能充分彰显剧种特色与魅力,因此需要特别熟悉本剧种的人来创作。
“老先生们常说‘戏是车,曲是辙’‘戏以曲生,戏以曲兴,戏以曲传,戏以曲精’,可见,戏曲音乐是中国戏曲艺术的魂。”沈阳戏曲剧院原院长徐培成表示,中国戏曲音乐分类众多、板式众多,各地方剧种方言用语各表其意,因而戏曲音乐的话语表达也各有不同。他将戏曲音乐的唱腔分为曲牌体、板腔体、综合体、歌谣体四大类,“同一类别,不同剧种的叫法不尽相同,比如京剧中的‘反二黄’,评剧称‘反调’,京剧称‘摇板’的板式,河北梆子则叫‘紧打慢唱’”;同时,戏曲教学中各剧种对唱法技巧的语汇表达也不尽相同,甚至同一个剧种教学者所用的表达也会有所不同。
提起传统戏曲音乐的独特性,福建师范大学音乐学院副教授曾宪林特别提到了地方剧种所拥有的“完整的锣鼓经音响体系”:传统的锣鼓经音响体系直接主导着剧种表演节奏,包括场次之间的节奏层次、剧情发展推进节奏层次、行当表演节奏层次、人物内心情感发展节奏层次以及人物性格发展节奏层次。
可见,中国戏曲数千年来的发展史及丰富的地方剧种形态,都使戏曲音乐呈现出了多样化的样态。正如赵塔里木所说,在不同时空中生成的每一种戏曲音乐,都是集传统音乐之大成的结果,从而在中国形成了包含创作、表演到理论研究的庞大而多彩、厚重而精深的中华戏曲音乐系统。
“戏曲音乐教育必须加强”
在普遍认同戏曲音乐之于戏曲艺术发展的重要作用的同时,戏曲音乐学术论坛与会专家也特别指出了当下戏曲音乐的传承与发展所存在的问题。
曾宪林提到了戏曲艺术创作中的“泛戏曲化”“泛剧种化”等现象。“近些年来,地方戏曲音乐的创作观念、创作方式、创作手法都产生了较大变化,泛戏曲化与戏曲化的角力、泛剧种化与剧种化的角力表现越来越明显。”曾宪林注意到,随着时代发展,戏曲剧目各部门的共性创作思维已经脱离以方言语汇为基础的剧种个性化创作,逐渐形成了戏曲剧目的现代创作规律。“地方戏曲音乐创作既受制于导演,也受制于剧目创作视听同步舞台环境与呈现模式。例如,导演主导的编创观念决定了舞美、造型、灯光、音响、音乐配器等舞台演出艺术的个性化融入,使得剧种音乐从原先作为剧种本质性的核心因素、决定性因素,变成只是依附于舞台剧目创作的要素。”曾宪林说。
“由于长期以来理论研究不足,戏曲界对许多剧种音乐至今仍缺乏了解,在剧种音乐认识上始终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混沌状态。”天津市艺术研究所研究员陈钧指出,这些现象反映了我国戏曲艺术发展中缺少对剧种音乐的重视。
说起当下戏曲音乐传承与发展所面临的困境,冯志莲表示:“当下亟须建构戏曲音乐理论话语体系,在中国当代音乐教育的体系中,戏曲音乐教育必须加强。”据悉,沈阳音乐学院于2019年成立了中国戏曲曲艺音乐研究所,旨在为戏曲曲艺音乐传承提供新的发展模式,填补相关研究领域的空白,成立之后,研究所延揽国内戏曲音乐研究人才,积极开展学术交流活动,在国内音乐研究领域引起了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