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段时间以来，娱乐圈失德艺人频现，引发公众的强烈不满。吴亦凡涉嫌强奸，已被有关部门依法批捕；张哲瀚曾参观靖国神社并在社交媒体上晒出照片，严重伤害民族情感……这些失德艺人遭到行业抵制，完全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更重要、更需要追问的是，这些失德艺人是如何成为“顶流”的？为何此前他们屡屡在舆论风波中全身而退？为何失德事件发生后，仍有粉丝“不离不弃”？对于这些艺人的追捧，是源于什么样的深层逻辑？如果说一些人的追捧造成了某种不健康的审美风尚，那就要找到不健康的源头、动因及其机制，进而正本清源，用正向赋能廓清数据泡沫下的流量歪风。
有必要先从“顶流”的诞生说起。2014年，吴亦凡从韩国来到中国发展，彼时的他，没有作品、也没表现出多么出色的艺术才华，愣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成为娱乐圈里享受一流资源、拥有一流地位的“顶流”，乃至于虽无演技，但不影响他在各种大IP、大制作的影视剧里出演男一号，片酬动辄逾千万元。像吴亦凡这样的“顶流”，他们每发一条微博，就有上百万次的转赞评；任何关于他们的鸡毛蒜皮的新闻，都能够登上微博热搜……他们在社交媒体上的高能见度，让网友禁不住产生了好奇心理：他们是谁？这个追问既滑稽也不乏讽刺意味。实际上，不少“顶流”都有着相似的成名路径，不是业务能力捧红了他们，而是数据捧红了他们。
数据，在某些人眼里，恰恰是可以操控、可以造假的。粉丝往往是数据造星的主力军。不夸张地说，市面上的大多数“顶流”，是粉丝们用数据打造出来的。偶像一发微博，粉丝就使用大量小号轮番转发，甚至帮偶像买“水军”，充“流量”。“顶流”发一条普通微博，转发量都是100万+，但其中绝大部分转发量是购买的。更有甚者，一些“顶流”微博转发量竟然高达上亿次，频频“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遭到主流媒体质疑后，微博系统为制约此等“天文数字”引发的不良影响，才将转发量上限显示为“100万+”。而在偶像选秀类节目中，“打投”模式的大行其道，也非常值得分析。谁能够顺利出道，取决于粉丝的投票。粉丝想获得更多的投票机会，就必须花钱，比如购买冠名商品。在某选秀节目中，牛奶饮品变成了“奶票”，想要多投票就得多买饮品，由此还催生出一条“奶票”产业链，有人专门买奶、有人专门倒奶、有人专门收集“奶票”，导致了“倒奶打投”丑闻的出现。这样一套“产业链”的数据运作模式，让人触目惊心。
“数据至上”“数据就是王道”的思维自然带来了流量造假、数据造假、刷分控评的恶果。在可以看到播放量的平台，粉丝就大肆购买播放量，很多影视剧的播放量动辄几百亿，数据大多是泡沫。数据造星带来虚假繁荣，所谓“顶流”多是有名无实，直接导致了演艺行业评价体系的崩塌。在造假的流量面前，一些优质的文艺作品就显得“小众”了；一些有实力、有演技、有艺德但不屑于炒作的艺人，就显得“冷门”了。一些流量明星用假的流量、假的数据、假的评分维持“顶流”身份，又以此赢得资本与平台的青睐，获得一线的资源、拿到一线的片酬……由此，数据造星就形成一个闭环，失德艺人的土壤也就越发“肥沃”。
一些劣迹艺人的私生活丑闻早在两三年前就已被曝光，但当事人安然无事，依然活跃在各大网站的“头部”，依然享有各式各样的“代言”，依然能够拿到业内极好的影视资源……在某些人看来，负面信息甚至还可以成为新的热点，进而转换为流量，变现为大把大把的钞票；一些艺人要推新作品，往往就会曝出耸人听闻的“黑料”，然后经纪公司煞有介事地“辟谣”，事后被证实不过是自导自演的炒作。为了成名、为了造星而不择手段、不顾后果、不考虑对社会的责任担当，挤占公共资源，给社会施布“瘴气”，乃至向着不良产业链滑落，涉嫌违法犯罪。如此逻辑和行为，何其丑陋！
在此过程中，某些平台和资本难辞其咎。诚然，在现代商业环境中，运用数据助力资本增长、利益回收在所难免，但在这个全新的领域和场景中，所有的营利模式都应建立在法律底线、道德规范的基础之上。一些资本和平台热衷于数据造星、泡沫增长、短期变现，忽视乃至无视优质文艺作品看似“小众”却是实实在在的良性增长，忽视乃至无视社会价值导向和健康审美的可持续涵养，给失德艺人甚嚣尘上推波助澜，最终必然难以长久。事实上，那些收割流量的急功近利，最终确实也买了教训。比如，在张哲瀚“出事”后，资本忙不迭地与其“切割”，自身品牌也遭到了反噬。教训是深刻的，事件值得总结，更应引起相关行业反思。
互联网时代带来了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各行各业都在积极推进大数据战略和数字化转型，文化领域也不例外。在此过程中，许多企业培育和孵化了有效的文化增量，其有序资本的投入，也给行业发展提供了较好的支撑。在高质量发展和法治建设语境中，绝不允许野蛮无序、替失德艺人撑腰开路的数据肆虐横流，而是要让数据更好地为优秀文艺作品、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提供传播加持，为正向价值、健康审美提供科技赋能，更好地传播、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而使数据成为能够满足人民群众美好期待的有效文化增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