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宇:为梦想守望一座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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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align="justify"><strong> 他在黄土高原上度过除夕</strong></p>
<p align="justify"> 2003年除夕,山西西北部一个山坳里的小村——后沟村,和往年一样,孩子揣着爆仗,老人捏着酒盅,静候着新年的来临。与以前所有的大年都不一样的是,村里多了两位“外人”,这两位“外人”要和村民一块“守岁”,而且,因为这两个人的到来,2003年后沟村的年将第一次被鲜活地留存下来,一个古老而鲜为人知的小村也将因此载入中华民族的历史谱系。这两个人就是民间文化影像专家樊宇和他的助手谭博。</p>
<p align="justify"> 积雪在寒夜里泛着白光,樊宇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攀向一座山包,他们准备在一个制高点上拍摄除夕之夜全村燃放爆竹的情景。“那是一个很特别的时刻,”樊宇事后回忆道,“妻子替自己在家陪着老人,自己为一个梦想守望一座村庄,冷寂的夜空下升起的不是寒冷,而是一种温暖。什么叫万家灯火啊,有一种责任和使命的时候,你才能知道你就连着万家灯火。”他拿出手机给远在天津的冯骥才先生打电话,想把这种感受第一个告诉最能理解他的人。电话接通,特别善于言辞表达的冯先生竟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有人愿意驻守清贫,抛家舍业、真心真意地为民间文化全力付出,这让他百感交集,又倍感欣慰。</p>
<p align="justify"> 那边,鞭炮声渐次浓密,樊宇他们目睹着黄土高原上的小村落又长了一岁。</p>
<p align="justify"><strong> 他很像愚公在挖山</strong></p>
<p align="justify"> 我认识樊宇差不多有10年了,其中有6年是同事。作为山东电视台的主任编辑,他人缘好,朋友多,但最近4年间,我们同在一个单位却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顿饭。他没有时间,自从开始了民间文化影像调查这件事,我们经常听到的是“樊宇回来了!”“樊宇又走了!”想一想也顿觉释然了。4年间他走了8个省,20多万公里,这个长度能绕地球好几圈;拍了一万多分钟的录像素材,相当于100集电视剧的长度。还有上万张的照片,那是一百本画册的容量。当然,还有前不久他送我的书《尘封的古村落》,厚厚的一本,放在手里沉甸甸的。做这些事情,至少需要一个相当长度的时间。时间是什么?就是生命的一个过程。生命是有限的,属于生命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干了这个就干不了那个。愿意把时间拨给一项事业的人,那是对这项事业最大的忠诚。这让我想起了4年前,樊宇激动地对我说:“我找了一件事,不受退休限制,可以干一生,也值得用一生去干。”他说的就是民间文化研究。说实话,当时我还真不敢苟同,心想,这缺少经费来源,也缺少社会的关注度,似乎也不存在一个热衷于这件事的文化群体,对于一个人来说究竟有多大意义?而且,影像调查是一项极为艰苦的工作,对人的体能和意志是严峻的考验,他那单薄的身子骨能吃得消?何况他现在有一份挺舒心的工作,实在用不着去找这份罪受。“你所想到的还真都是实情,这就是现在民间文化保护抢救工作的现实。但是如果大家因为现实的困难而回避,中国许多宝贵的民间文化将不断消失,许多历史文化的断层是不可再生也不可弥补的。”樊宇很平静地对我说,“我已经想好了,能够为老百姓留下点东西,付出多少都值。”</p>
<p align="justify"> 我知道樊宇是个意志坚强的人,而且一诺千金,说好的事一般不会改变。那之后,我经常到他的《中华民俗》工作室去串门,每次他都兴致勃勃地让我看新拍的照片,新制定的调查手册,乃至新拍的录像素材,他的各种调查记录在时间的消逝中渐渐地丰厚起来。一个缺少实际支持的个体,却列出了一个地跨10多个省份、数百集的拍摄计划,按那个计划,我看他可能一辈子也干不完。他很像愚公在挖山,自己很激动,而别人感觉到的却是一种悲壮,当然还有深深的敬佩。每一次他还会讲一些调查中的故事,很是精彩,我劝他写出来,出一本书。当然我就是顺口一说,我知道樊宇是学工艺美术的,在电视界他也是以擅长画面著称,文字既非所长也非所爱。写书对于不喜欢写作的人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不到一年,当樊宇把一本散发着墨香的《尘封的古村落》放到我面前时,我半天没说话,心想,对一项事业的热爱会让人产生多大的变化呵!书写得很好,文笔不错,图片精美,文学价值、学术价值都很高。我开始相信愚公是能够移山的。更重要的是,山西榆次后沟村因此而第一次拥有了一部属于自己的历史记录,75户人家、251人和2000亩土地也将因此而长久地存活在历史之中。随书还附有一张纪录片碟片,那是更加鲜活的村庄物事。</p>
<p align="justify"><strong> 不断增加的投入也许就是感情</strong></p>
<p align="justify"> 我总觉得,选择一门职业靠理智就行,干好一项事业那得靠热爱。樊宇对民间文化的热爱源自何方?功名、金钱、权力都不是,民间文化保护和抢救的现状已经注定与这些无关。就说金钱,我知道,这4年间,樊宇的孩子正由小学上中学,需要花钱,需要关爱,妻子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收入不能保证,家中还有4位老人(父亲、母亲、岳父、岳母),住的房子要付按揭款,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奖金真的挺难,他还得拿出自己的存款来搞民间文化调查,这一进一退,樊宇变成了一个穷人。好在他是个精细的人,不抽烟、不饮酒、不喝茶、不讲究衣着,挤公共汽车上班,尽可能节省各种生活开支。即便这样,能够挤出的资金也是有限的,能够不断增加的投入也许就是感情了。正因为投入了太多的感情,才可能与民间文化水乳交融,才可能与土地贴近,和百姓心贴着心。我想,也许就是这种贴近和融入才是真正支撑樊宇的力量和源泉。</p>
<p align="justify"> 大娘的一捧红枣,大爷的一杯热茶,大嫂的一张剪纸,村支书的一个电话……来自民间的许多事情都会使樊宇心头一热,像土地对农人的回报一样,乡亲们的真情让樊宇久久难忘。他是一个客观的记录者,为了不打扰民间既有秩序,他总是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把一个漏风的庙当做家,把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当做自己的故乡;他又是一个真诚的融入者,他会像儿孙一样为离去的老人磕头,像亲人一样为乡村的喜事祝福,和一座村庄一起品味生活的酸甜苦辣,一起经历人生的悲欢离合……山西榆次后沟村的村民几乎全都熟悉樊宇,这位来自山东的小伙子就是村里的一员。遇到有什么事,村长会想办法通知樊宇,樊宇的摄像机和照相机也如镰刀和耕犁一样,被农民所习惯,这使真实、自然、生动的记录成为可能。</p>
<p align="justify"> 我一直在想,什么才叫真正的守望者,守望应以融入为基础,以情感见真挚,以长久分高低,没有这几项,守望充其量只能是观望。樊宇从没有自诩自己为民间文化的守望者,但他确实深深地融入了民间,而且与老百姓结下了深情厚谊,他有许多个乡村的家,无论春种、夏收、红白喜事、过年过节,那些偏远之地都是他最衷情的牵挂。为一个理想,他默默坚持了四年,理想总是会比功利更长久,我相信他会是一个终生的守望者。</p>
<p align="center"><font color="#0000ff"><img complete="complete" oldsrc="W020200730427730270437.jpg" alt="" src="http://www.cflac.org.cn/zgysb/dz/ysb/page_2/202007/W020200730427730270437.jpg" /></font></p>
<p align="center"><font color="#0000ff">樊宇拍摄的后沟村结婚风俗场景</font></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