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防控常态化以来,经过漫长等待的各地曲艺院团相继开箱,谈到生存和出路,他们说——
30%的座位开放,100%的满怀期望
向雪飞还记得自己今年年初时发的一条微信朋友圈:“哈哈曲艺社己亥年封箱大吉!来年初五开箱!感谢各位衣食父母! ”那是在1月19日,己亥猪年腊月二十五,哈哈曲艺社在成都少城剧场封箱演出。当时,成都哈哈曲艺社金钱板演员向雪飞怎么也没有想到,哈哈曲艺社再一次开放舞台要在将近四个月之后——5月9日,哈哈曲艺社终于迎来了年后的第一场演出。
哈哈曲艺社只是全国地方曲艺院团的一个缩影。新冠肺炎疫情给文艺演出市场带来的冲击,让不少曲艺院团都经历了“不能演出、没有收益”的困难时期。随着疫情缓和,各地民营曲艺院团也开始重新营业,他们做好了各种防控措施——消毒、测体温、检查口罩、拉开座位间距等,甚至只开放30 %或50 %的座位,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能演出,就会有希望。
经历疫情:在困难中坚守曲艺阵地
“没有演出的日子太痛苦了。 ”胡晚红并不喜欢“闲下来”的日子,作为长子鼓书红五说唱团的团长,她要时刻准备着接一些跑台口的演出。
长子鼓书红五说唱团并没有一个固定的演出剧场,“每到春节、端午、中秋这样的节假日前后,我们就特别忙,很多农户邀请我们去家里演出。其他时间,我们会跑一些婴儿过满月、老人做寿、盖新房、孩子考上大学这样的台口。 ”胡晚红所在的说唱团以山西省长子县特色曲艺形式长子鼓书为主要表演形式,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在长子县及周边的农村地区。“以往,春节到清明节之间是最忙的时候。 ”胡晚红介绍,今年春节之前,他们就已经订出了20个台口,一个台口唱3天,他们能闲下来的日子很少。
但是,从春节开始,胡晚红断断续续地接到取消台口的通知。“很多订了我们演出的农家都告诉我们,疫情严重,他们也没办法。 ”对于胡晚红和团里的演员来说,没有演出,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他们的生活就成了问题。
同样遇到经济困难的还有位于新疆乌鲁木齐的曲艺团体相声巴扎。自从1月18日封箱以来,相声巴扎曾在3月21日短暂地演出过几天,这之后,他们一直处在“每天只能练功和创作”的状态。不能营业,就没有收入来源。相声巴扎班主莫兴伟介绍,以往,相声巴扎的演出非常火爆,周末的剧场里都要临时加座才能满足观众需求。因为对发展前景充满信心,相声巴扎在年前又租了一个新的剧场。然而,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打乱了莫兴伟的计划,不能演出,剧场的租金就是一个很大的负担。“有关部门帮助我们免去了一部分租金,但这也是杯水车薪。作为相声巴扎的负责人,压力都在我身上扛着,哪怕一分钱不挣,也得想办法给演员发工资,否则队伍就散了。 ”莫兴伟说。
新的尝试: “线上演出还需要不断地适应和调整”
不能在剧场演出,很多曲艺院团选择将演出舞台搬到了互联网。
早在1月25日,全国曲艺表演场所协作发展联盟就发出了“全国曲艺表演场所‘网络开箱’活动倡议书” ,号召“进行‘网络开箱’ ,在微信公众号、微博、抖音等网络平台和新媒体上发布符合时代需要的作品。 ”而不少民营曲艺院团也进行了在线演出的尝试。
2月下旬,重庆曲艺团体逗乐坊开始在抖音平台上直播演出,两个相声演员,在屏幕前一捧一逗。到了4月25日,逗乐坊开启了固定“云剧场”的尝试,每周六晚上,逗乐坊的演员们会在抖音平台进行直播演出。
“对于我们的团队来说, ‘云剧场’是一种新的尝试。 ”谈起“云剧场”的效果,逗乐坊坊主宋好说道,进行线上演出的初期,因为演员们与观众缺乏交流互动,所以平台上的观看量和点赞量并不出彩,后期通过调整演出内容和形式之后,才慢慢好转。“但收益却无法达到剧场演出的水平。 ”
与逗乐坊一样,沈阳会友曲艺社也在疫情期间进行了抖音平台的演出直播。会友曲艺社的演出剧场在一家商场中,除了场地费外,他们还要额外交一笔商场管理费。所以,对于会友曲艺社的负责人王洋来说,经济压力特别大。 “但在线演出并没有什么收益,我们毕竟不是‘腕儿’ ,粉丝不多,刷礼物的更少。 ”王洋说道。
收益少,线上演出的互动效果也不如人意。哈哈曲艺社社长田海龙表示,在哈哈曲艺社尝试在线演出的形式之后,他们觉得,“完全的线上演出,把互动的渠道堵上了,即使有文字交流,也达不到现场的效果。 ”田海龙认为,相声本质上是现场艺术,观众的情绪和行为是相声演出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艰难开箱: “只开放30 %的座位,我们也要开”
如今,眼见疫情趋势得到缓和,逗乐坊把开箱的时间定到了6月25日。 “选择那一天开箱的一个原因是那天是端午假期头一天,人们更愿意进剧场观看演出。 ”宋好解释说。
其实,从5月份开始,很多曲艺院团就已经开始恢复了剧场演出。当王洋看到沈阳市文旅局4月29日下发的《市文旅局关于加强复工复市文化娱乐场所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后,就决定尽快安排剧场演出, 5月3日,会友曲艺社正式开箱。
而对于山西大同的云海曲艺社来说,他们把开箱的日子定在了5月23日。云海曲艺社创始人柴京云介绍,疫情期间,曲艺社的经济压力并不大:“我们的演员都是兼职演员,即使没有演出,他们也有固定的收入;而剧场方面,我们有两个剧场——泓瑞茶楼和大同潘家园,大同潘家园是场地方免费提供表演场地,泓瑞茶楼则是分账制,赚了钱才会分出一部分场地费。 ”没有经济压力,柴京云就轻松了许多,疫情期间,他和搭档柴京海及云海曲艺社其他演员义务为大同当地的企业“直播带货” ,“效果很好,两个小时卖了126万元” 。也因此,云海曲艺社并没有那么着急重新营业。
但对于那些有固定演员、疫情期间需要缴纳场地费的曲艺院团来说,复工复产,就是一个必要的选择项了。
“生存,是很多民营曲艺团队最重要的眼前事。 ”田海龙表示,虽然已经开箱,但他们还是希望能恢复到疫情前的市场状态。“市场还处在恢复期,很多观众因为收入减少或者忌惮于室内聚集,并没有来到现场,我们只能祈祷疫情早点过去,大家重新走入剧场。 ”
“即使已经开箱了,我们还不能算是完全开放。 ”据王洋介绍,为了做好防控,会友曲艺社剧场内的座位距离安排在1 . 5米左右,所以只开放了30 %的座位,但“我们还是怀着100 %的期望的。 ”王洋说。
“我们会严格按照有关部门的规定,控制上座数量,计划开箱后开放核定座位数的30 %。 ”宋好表示,即使只能开放30 %的座位,剧场也要开。
在经历了几个月的空闲之后,胡晚红和她的长子鼓书红五说唱团也接到了台口邀请,到现在,他们已经演出了两个台口。 “好歹可以让大家的生活有着落了。 ”胡晚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