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带着大地的体温写出来的诗歌才是活的
——“中国知名作家走进乌海采风活动”速写
作者:本报记者 邓立峰  来源:中国艺术报

  “这里的沙子足以灌溉我的骄傲。 ”

  从内蒙古乌海市回到北京,诗人王家新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里贴出了一首新创作的诗歌《乌海行》 ,他在诗中写道,“我知道在我们脚下是亿万年前的森林世界,我感到在我的身体里,还有着另一条河” 。

  就在不久前,王家新与曾凡华、曹宇翔、庞培、白涛、安琪、潘红莉、王夫刚、孟醒石、赵亚东、金石开等知名诗人一起来到乌海,参加由《诗刊》社中国诗歌网、乌海市委宣传部、乌海市文联主办的“中国知名作家走进乌海采风活动” 。

  从乌海回到家,很多诗人跟王家新一样,都将自己脑海中的诗句诉于纸上。而这次采风活动,也正是一场诗歌的“千年之约” 。

  “这是王维定制的落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唐代诗人王维在路过大漠时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欢迎来乌海与王维‘PK’ ,这是乌海向大家发出的邀请。 ”一见到采风团的诗人们,乌海市委宣传部部长冀晓青就向大家讲起了一个故事。

  “一位内蒙古自治区党委宣传部的负责人在详细地考察乌海后,发现乌海是如此的美丽。他觉得,一千多年前,王维可以在大漠中写出这样伟大的诗句,当今的诗人们,同样可以在乌海写出这样的名句。 ”

  冀晓青介绍说,正是这个浪漫的想法,促使乌海市邀请诗人们来到这里,“来赴一场诗歌的‘千年之约’ ” 。

  而在到达乌海的当天,诗人们就看到了大漠落日的景象。

  在乌海湖畔,鲜红的太阳挂在湖对岸的大漠之上,随着黄昏的到来,落日在稀薄如纱的云彩中慢慢穿行,缓缓释放它的光辉。直到夕阳落入湖对岸的地平线中,太阳收起了它最后的艳丽,大漠和美丽的乌海湖都被黑夜接管。

  “这是王维定制的落日,这是王维在乌海湖上看见并搬运到诗中的落日。 ”诗人安琪在写到乌海湖的落日时动情地说。

  在那一刻,当代诗人感到了自己与唐代诗人穿越时间的联结。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在落日的余晖中,一位诗人想起了《春江花月夜》中的这一句诗。

  在乌海,已过古稀之年的老诗人曾凡华一直说自己“压力很大” ,这种压力,“不只是因为乌海的美景所给予的创作压力,还有一种直面千古名句的压力” 。

  “要说能像王维那样创作出传得开、留得下的作品,这还真不敢说。某种程度上,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王家新说道,王维诗歌的力量,在于它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让人产生强烈的共鸣。“当代诗人的创作,也应追求这样的价值。面对乌海,相信我们会创作出有创造性、描绘独特感受的诗篇。 ”

  “艺术家就是为大自然代言的人”

  刚到乌海时,一出乌海机场,安琪就注意到了路旁的杨树:远远看去,乌海路旁的杨树乌黑发亮,一棵棵矗立在四周低矮的绿树之上。

  安琪指给诗人曹宇翔看,曹宇翔感叹“有金属的质地! ”

  乌海是一座工业城市,蕴含丰富的焦煤、铁矿石、石英砂等矿产资源,素以“乌金之海”著称。

  “我觉得,乌海的杨树也因此不同了,像是吸足了地底下的矿藏。 ”

  安琪专门为乌海的杨树写了一首诗—— 《从大地的矿脉上长出的杨树》 ,诗中写道: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杨树,譬如煤的秘密/血的秘密,时间的秘密,大地的秘密/永恒宇宙是否可能……的秘密。 ”

  安琪被乌海的杨树吸引,青年诗人孟醒石则被横穿乌海的黄河吸引住了。

  站在有着88 . 95米高的成吉思汗雕像的甘德尔山上,孟醒石看到了夕阳照射下的黄河。“从甘德尔山上看黄河,黄河河面特别宽,在夕阳照射下,黄河不是黄色的,而是五颜六色的,变成了五彩河……”

  赵亚东也对乌海的黄河情有独钟,他是全国首批黄河口驻地诗人,在位于黄河入海口的山东东营待了一年的时间,写了一些与黄河有关的诗。

  “来到乌海,我看到了位于中上游的黄河,从黄河下游走来,就像回到了家园。 ”在采风活动的第二天,诗人们来到了“乌海市本土作家诗文朗诵会”的现场,赵亚东深情朗诵了他描写黄河的诗歌。

  “艺术家就是为大自然代言的人。 ”安琪一共为乌海写了十首诗,她觉得大自然给了她源源不断的灵感。“与其说艺术家从大自然中取灵感,不如说艺术家来到大自然中,被大自然选择代言。 ”安琪说。

  “我感觉自己在世界之外,世界却在我心中”

  在采风活动的第三天,在乌海的湿地景区中,站在木桥上的赵亚东对身边的人说:“我感觉自己在世界之外,世界却在我心中。 ”

  “当我听见那隐隐的涛声缓缓地撞击着遥远的西北,当我看见甘德尔山在呼啸的风声中屹立,当我从历史的深处听见蒙古族金戈铁马的蹄声,我想这一定是世界之外的地方。 ”赵亚东用颇具诗意的语言解释了自己的感受,“乌海在世界之外,却又在灵魂之中,它关乎心灵、关乎身体、关乎灵魂。 ”

  曹宇翔也在乌海感觉到了“沙海共长天一色”的独特景象,在大漠中,他连说了好几个“太棒了! ”“太美了! ”

  “如果不是亲身来过,不会想象到这样的景象。 ”曹宇翔说,自己经历过、目睹过、见证过的感觉是和书房里不一样的,从书本到书本,是冰冷的,没有感觉的,只有带着大地的体温、生活的温度写出来的诗歌才是活的,有血液的。

  “要像古代伟大的诗人一样写出千古名句,就要像他们那样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王家新表示,诗歌艺术源于生活,当代诗人在创作上,要有行万里路的决心和毅力,将人生经历、感情和灵魂融入诗歌之中,这样诗歌才具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