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指出,人民需要文艺,文艺需要人民。在前不久召开的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他强调要引导广大文艺工作者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习近平总书记的这些重要论述,让我对自己的文艺创作有了更高的要求和更多的反思。
作为一个用汉语创作的哈萨克族文字工作者,我对此有更深切的感受。哈萨克族有一句谚语:骏马和歌谣是哈萨克人的一双翅膀。哈萨克族有着浓郁的诗歌情结,这样的情结催生了很多民间的诗人,哈萨克人称之为“阿肯” 。我是从小听着“阿肯”的歌唱、体会着生活的诗意成长的,所以开始写作时不由自主地选择了诗歌。通过诗歌创作,我感叹于汉语的优美与丰富,并对中华多民族文化有了更深的理解。虽然我不是一个著名作家,但每每走到草原,走到乡间,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我总是因为自己的诗人身份而受到格外的尊重。我深深体会到,诗歌并不只是高山流水,而诗人也并不孤单。伟大的经典《诗经》不就是诞生在人民之中吗?
几年前去南疆农村采风,在和田的一个村子碰到一个50岁左右的维吾尔族妇女,听到我们是作家,她热情地拉着我们去了她家。她在炕上给我们铺了厚厚的褥子,让我们舒适地坐下来听她朗诵诗歌。我们大为惊讶,虽然她的诗歌显得十分稚嫩,但她对生活的热爱、对时代的感恩之情朴素的表达却给了我们启迪,我们被她深深打动,和她聊起了诗歌,她淳朴的脸上始终闪耀着一种欣赏与向往。那一刻,我们采风团的每个作家都有一种快乐之感,仿佛在千里之外的南疆农村遇到了知音。
原以为遇到热爱诗歌的农民只是偶然,没想到后来去喀什地区开展活动却让我再一次看到了人民对文艺的需求。今年年初我参加新疆作协组织的在喀什地区举办的“ ‘我们的中国梦’ ——文化进万家·为农牧民读一首诗”活动,在巴楚县巴楚镇友谊社区和麦盖提县巴扎结米乡阔什艾肯村举办“为居民读一首诗”“为村民读一首诗”维汉双语诗歌朗诵会。两场读诗活动,参与的群众达到3000多人。在朗诵会之后,还有好多人等在外面,要与我们合影。在我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哪一场文学活动如此盛况空前。我将那一天的合影一直珍藏,每当听到有人抱怨诗歌已没有读者,我就拿出来给他们看。
我们新疆有着非常丰富的文学资源,在各行各业里、在民间都有着很多默默无闻的英雄人物。许多以他们为原型的创作也都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悉并获得全国乃至国际上的奖项。近几年来,新疆也不断涌现出很多根植于新疆这片热土、受到全国各族读者喜爱、得到人民广泛赞誉的优秀文学作品。最近颁发的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新疆作家李娟、丰收分别获得散文奖和报告文学奖。这不仅是获奖者的光荣,也是这片土地的光荣。他们的获奖再一次证明了:文艺工作者要想有成就,就必须自觉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欢乐着人民的欢乐,忧患着人民的忧患,做人民的孺子牛。
这几年,为了创作出有温度、接地气的作品,我在工作之余不断地深入到广袤的农村。这几年开展的“送文化下基层”系列活动以及“结亲周”活动,让我有了更多的机会去了解人民的生活,倾听人民的心声。去年初冬,伴随着麦盖提的第一场雪我到达了恰木布鲁克村,住到了努热曼古丽的家中。就这样我认识了恰木布鲁克村的第一朵花——努热曼古丽(古丽在维吾尔语中意为鲜花) 。这个生于1985年的姑娘,已经是3个孩子的母亲了,老大和老二是一对12岁的双胞胎儿子,老三又是个不满3岁的儿子。像所有南疆的维吾尔族妇女一样,她的淳朴写在她的脸上。这是一个并不富裕却又充满希望的家庭。男主人早出晚归地去打工,两个12岁的孩子每天去学校读书,回家就安静地做作业、看电视、照顾小弟弟。男主人和两个大点的孩子白天几乎不在家,我的大部分时间便和女主人努热曼古丽在一起。她话不多,总是腼腆地对我笑,我便不停地说这说那,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融入他们的生活。人心总是向往美好和温暖。我和努热曼古丽一家很快就在彼此的善意中越走越近。冬天的恰木布鲁克没有什么农活可做,我们便像其他村里的妇女一样在一日三餐之余,打扫庭院,张罗聚会,跳麦西来甫。没几天,我和全村的“古丽”们都成了朋友。通过她们,我清晰地看到了新时代的南疆农村妇女生活的缩影。她们如此与众不同,像盛开在沙漠上的鲜花,再大的风沙掩不住她们的芬芳。她们的形象出现在我的作品中,让我的作品顿时有了亮色,有了温度。
每隔几个月,我都会去恰木布鲁克村,和“古丽”们走向田间地头,走向热闹的巴扎,悉心感受火热的生活。我在那片看似贫瘠的土地上为我的写作汲取了新的养分。我在“古丽”们对新生活的向往中知道了我写作的支点。我期待着我的新作品能像春季里的清风一样,温润着人们的心灵。
(作者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联《民族文汇》杂志社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