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与科技改变人们走近历史的方式
栏目:钟鼓楼
作者:楚卿  来源:中国艺术报

  一位网友近日入住了西安一处兵马俑主题民宿,据称,房间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兵马俑” ,十分惊悚。哭笑不得的经历引来专业人士发声,称“这是一个非常差的创意” ,并表示,长期以来,兵马俑作为大众对秦始皇陵的唯一印象,其实只是其陪葬系统的冰山一角。如何让大众真正认识秦始皇陵和秦始皇创造的历史?有考古学者称,在未来,游客戴上VR眼镜,无论在哪,都能看到2000年前的模样。这不仅需要现代科技加持,还需要大量真实数据作为基础。

  十几年前,电影《神话》就曾以影像语言构造了秦始皇陵地宫的“无重力空间” ,车马、兵俑、宫殿悬浮于地下,犹如宇宙中的星体,不乏恢弘、神秘。其实,这和兵马俑主题民宿本质上并无区别,也是长久以来人们走近历史的一种惯用方式。以考古成果——一件物品或一处遗址为原点,借传说或想象为其“赋魅” ,吸引人们关注、了解相关文化历史。但这种方式有一个明显的弊端,相比于历史本身,人们更易于接受故事,而相关故事往往不真实,甚至是胡编乱造的,且经常受通俗文学、影视文化的影响,陷入机械复制,这样一来,反而遮蔽了文物、遗址承载的文化历史信息,令其得不到有效的认知。

  有考古学者称,大众对考古有两种误解,“一种认为它太专业,另外一种认为它像盗墓笔记” 。“像盗墓笔记”无疑就是以故事为文物、遗址“赋魅”的负面效果,而“太专业”则令笔者反思,大众无法走近考古、走近历史的原因真的是“专业”吗?

  去年开播的文博探索节目《国家宝藏》曾邀请专业人士展示了《千里江山图》从开采颜料矿石到一层层着色的种种细节,矿石研磨后过滤多少次,五层画稿的作用分别是什么,非遗、绘画等专业知识和技巧,让观众津津乐道,甚至跃跃欲试;节目还展示了越王勾践剑的微观世界,经过探索50倍显微镜下菱形纹周边凹槽的作用,复原了2500年前由青铜与锡交织而成的剑身原貌,令人赞叹不已。由此可见,专业知识、科学技术不仅不是“门槛” ,还是引人注目的一大亮点。

  这是一个人们注重体验、乐于体验的时代。看穿越小说,体验的是在另一个时空中生存;打仙侠游戏,体验的是以御风而行、瞬移等超能力上天入地、斩妖除魔。对未知时空的好奇、对自身不具备的能力的向往,构成了大众尤其是年轻人的体验需求。不难发现,完整呈现对文物、遗址等考古对象的探索过程,正可以满足这些需求——看到越王勾践剑的原貌,仿佛回到了2500年前;欣赏非遗、绘画专家的精工细作,让普通人打开工匠们的世界,窥见其工作日常。这是专业的魅力。反观兵马俑主题民宿这种可能不够专业的创意,往往不是给人们带来不愉快的体验,就是将人们引入过度消费文化遗产的误区,这才是人们无法走近考古、走近历史的真正“门槛” 。

  前不久,在四川江口明末战场遗址,科研团队利用电阻率成像法等探测手段,获取河床基岩的三维结构模型,找到有利于水下金属文物富集的“凸岸” 。据笔者了解,早在1977年,越王勾践剑就曾接受质子X荧光无损检测。密集运用专业知识和科学技术一直是考古和文化遗产研究的常态,而这一过程作为审美对象呈现在大众面前,有可能引发人们观念上的转变,让人穿越时空的不是传说、想象,而是真实科技运用的迷人魅力,人们走近历史的方式将因此刷新。因为,专业与科技带来迫近真实的无限可能,会永远吸引着人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