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 “这里让我成长,让我用公正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看待自己”
“我能感觉到自己交织在两个世界之中。 ”贾斯丁·波特这样写道。一边是哈佛大学和无量的前途;另一边是需要他的家庭。他应该如期入学吗?
卓维斯·瑞吉奈和贾斯丁·波特来自美国密西西比州的杰克逊市,两人是朋友。他们同在威廉姆摩拉中学读高中,这所高中97 %的学生是非裔美国人, 67 %是低收入群体。威廉姆摩拉中学不是常春藤盟校。低收入家庭的学生也很少会申请名校,但是波特先生却已经在哈佛度过了他的大学一年级,瑞吉奈先生就读于耶鲁大学。以下,是波特先生的日志。
正如学校精美的宣传册上写的一样,从去年秋天踏入哈佛的那一刻开始,我看到了一个奇特的新世界。
我可以边吃披萨边和拉瑞·赛莫斯讨论中国的崛起,听着如同杂志中走出的活生生时尚性感老师的基因课程(凯文·埃根) ,我还可以坐在第一排,听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阿图尔·葛文德的讲座,他讲的辅导与教学的区别令人惊异,受益匪浅。
同时,大一这一年也是我麻烦最多的一年。
我出生在离这里1500英里的地方,也在那里长大,住在密西西比州杰克逊的一套小公寓里。我全部的生活,大部分就只有妈妈和我。在我出生不久爸爸和妈妈就解除了婚约,他是个和蔼的男人,因为他开公共汽车的工作时间很特别,所以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很少见到他。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妈妈对我倾注了她所有的爱。我认为美好的东西,她总是竭尽所能让我远离,像电视,流行音乐,甚至和其他孩子在街区打篮球都不可以。十几岁的时候我也气愤过,但是我慢慢理解了妈妈作出的巨大牺牲,她每天下午陪我去图书馆,做各种各样的工作维持生计,给我讲故事直到夜深。
我升高中三年级的夏天,当我告诉她我决定申请去新英格兰读书的时候,尽管她用微笑做掩饰,我还是看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虽然我假装没有看到,但永远都忘不了。我向她解释离开的原因,想要证明我已长大而且足够聪明,也不害怕一个人的生活,典型的青少年思想,挣脱牢笼,不想被束缚。但是言语听起来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无论如何,我下定决心要申请大学了。最开始想要申请哈佛,后来也有想过其他学校。我知道我进哈佛的机会并不大,我所在的高中也不能提供更多信息,教学高级顾问忙得不可开交。我读了很多大学申请的相关书目。如果说我从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没有什么比一篇老套的文章更快被淘汰的,比如“请允许我讲讲赢得小镇比赛的那段” 。我写了自己所注意到的科学与人文学科之间日益增加的紧张状态的文章。提前几个月,我就得到了老师赞许,推荐信已经装在了贴着邮票的信封里。
你或许可以把我看作超级优等生,只是我没钱去找大学咨询师。我参加了时间允许的所有大学预修课程,那是摩拉中学提供的12门预修课程中的9门。我还参加过州级和国家级的科学竞赛。我也担任过主导角色,如高中校报的编辑、国家荣誉组织的成员主席。我曾与几个好朋友组成了辩论组,在闲暇时间培训小学、初中孩子的数学和英语。
让我高兴的是, 2011年12月15日哈佛接受了我的申请,我生日的前三天。那天晚上,庆祝活动结束后,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失控地放声大哭。我能感到自己交织在两个世界之中。一边似乎是无量的前途——全额奖学金、职业提升、出游旅行。但是我要牺牲什么?妈妈和我一直都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我瞬间想到为什么我会因为她脸上的犹豫之色而揪心难过了,那表情和我们第一次被房东逐出来她看我的表情一模一样。我走了,她怎么办?她被解雇后的几个星期,我的恐惧与日俱增。
当然,她不听这些。她说:“你到哈佛读书是我这辈子最荣耀的事情。如果你放弃的话,我才会生气。 ”
我没有放弃。
就这一年,我读了篇文章,关于名牌大学为什么吸引不了家庭条件贫困的学生:据斯坦福大学的一个调查表明,来自最低收入家庭的顶尖学生中,仅有34 %进入全国首选的238所大学之一。
我不相信仅仅靠增加经济援助、制作精美宣传册会改变这一趋势。实际上,对名牌大学望而却步是因为文化:害怕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离开熟悉的一切独自面对经济压力,工作的动力就是养家糊口。我发现自己在处理问题时都会分心,怀疑自己的角色。我开始思考“我是谁,我是否属于哈佛?它曾是布什家族、肯尼迪家族和罗姆尼家族的母校。或许我应该留在密西西比州,那里才属于我” 。
仍有问题困扰我: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很重要?我开始思考梦想的价值,分析事情的原因(我真的想要当一名医生吗) ,甚至开始思考一直以来困扰我的社会经济结构问题。 (哈佛学生通常在大一结束的暑假出国旅游,我放弃了去希腊游玩的机会,这是要付费的,我没有钱。 )
这一年的课程,我感受焕然一新。身边同龄人有的是电子图书收集狂、科学天才、音乐达人、数学奇才等,他们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竭尽全力,对未来充满希望。
我想现在我知道,为什么妈妈坚持让我来哈佛。这里让我成长,让我用公正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看待自己。
(文/Justin Porter 译/张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