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一片飘在哨卡的祥云
——西藏军区文工团为兵服务剪影
歌曲《我爱拉萨》唱出演员们的心声
舞蹈《祝福吉祥》
歌手巴桑倾情演唱
舞蹈《牧女欢歌》
舞蹈《云端哈达》
“呃/是谁帮咱们翻了身呃/阿拉黑司/是谁帮咱们得解放呃/阿拉黑司/是亲人解放军/是救星共产党/呷拉羊卓若若尼格桑梅朵桑呃/军民本是一家人/帮咱亲人洗呀洗衣裳呃……”伴随着这首家喻户晓的《洗衣歌》,西藏军区文工团已走过60年的光荣与梦想。
60年来,作为驻守海拔最高地区的部队文艺团队,西藏军区文工团始终把走边关、下边防、上哨所作为自己矢志不移的追求,哪里有《洗衣歌》的声音,哪里就有文工团演员们的足迹。
边防哨卡是永远的舞台
西藏军区文工团的演员们拥有许多常人不及的人生体验,这在后来成了他们一生珍贵的回忆。他们走过奇寒缺氧的崇山峻岭,尝试过操场上坚硬的水泥地、连队里油腻腻的饭堂、铺在雪地上的军大衣、搭在山崖边的床板。在他们一场又一场的演出背后,有这样一群观众,每当他们听到文工团要来演出的消息就彻夜难眠,这些可爱的边防战士在演员们的心目中成了他们持续演出的激情支撑……辽阔漫长的西藏边防线,西边是绵绵雪山,北边是茫茫草原,东边是原始森林。在这人烟稀少,文化生活缺乏的地方,官兵们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望着一场文艺演出。正是为了这些边防战士,演员们一次又一次地跋山涉水、风雪兼程。蓝天作幕,大地搭台,边防一线常年活跃着他们青春的身影,雪山哨卡年年飘荡着他们动听的歌声,高山峡谷铭刻着他们长长的足迹。
“文工团的存在,是因为有边防线存在。我们要把舞台搭在边防线上。”文工团一代又一代的演员们都这么说。那年5月,海拔4900多米的昆木加哨所,气温零下10摄氏度。为了让哨所官兵看到原汁原味的舞蹈,西藏军区文工团的舞蹈演员们身穿单薄的短裙,赤着脚在专门辟出的空地上旋转着、跳跃着……虽然彻骨的寒风把她们的脸和手臂吹得发紫、冻得发红、浑身发麻,但她们仍然向战士们展示着最动人的笑颜和最优美的舞姿。1999年8月下旬,西藏军区出动数千名官兵担负兰—西—拉光缆施工任务。为鼓舞官兵士气,文工团的演员们打着背包跟车上路,哪儿有施工部队,哪个地方条件最艰苦,环境最恶劣,他们就到哪里演出。
在唐古拉山口的演出现场,望着战士们一张张脱皮的脸,藏族演员巴桑流着泪唱着战士们喜爱的《青藏高原》。天空忽然掀起狂风暴雪,官兵们不禁为巴桑担忧起来,几名战士争先恐后要把自己的大衣把她包裹起来,可巴桑就是不肯,唱完《青藏高原》又唱《菩萨兵》,在场的每一名官兵眼里都噙着泪水。已连续跳了7场舞蹈的女演员干希玲、李婷婷、曹宇娜、张瑜穿着单鞋,拿着手绢,在风雪中为战士们表演集体舞《兵哥哥》,单人舞《敦煌彩塑》、《蒙古人》等,一次次展开轻柔的双臂,舞动着薄纱红裙,引得官兵们不断鼓掌、喝彩。
在唐古拉那样的“生命禁区”,别说是吹号,就是走路也得时刻提防小心,可小号手沈六硬是拼着命亮出自己的“绝活”,为官兵们吹起《当兵的人》、《十五的月亮》、《珠穆朗玛》,悠扬的号声从这个山头传到那个山头,战士们黝黑的脸庞无不挂着甜甜的微笑,干起活来格外卖劲。
在西藏军区文工团曲艺演员孟兆华的相册里,定格着这样一个光影匆匆的瞬间——他静静地躺在一位边防连长的宿舍里,大口大口地吸着氧气,身旁的一位战士背过身去,忍不住抹眼泪。那是2003年5月,他来到珠峰下的某部三连体验生活。当他看到官兵们冒着零下30多度的严寒,顶着凛冽彻骨的寒风,在深可及膝的雪野里训练时,内心禁不住感慨万端。他决心为官兵们准备几个自己最拿手的节目。表演到第四个节目山东快书《闯红灯》时,时间已过去20多分钟。这时,突然从其他边防站走来了10多个武警战士。当看到他们遗憾的表情时,孟兆华忽然一下停止了表演,又重新回到了节目的开头。当时风很大,演出条件极其简陋,连个话筒也没有,观看演出的人又多,孟兆华只能把声音放到最大来增强演出效果。演出完毕,他的脸色发青,手抖得特别厉害,连喝水杯也拿不稳。一名战士见状,当即将他背到连队里最好的房间休息,卫生员立刻备好氧气袋为他供氧。当时围了一屋子的人,连长见状大吼:“屋里本来氧气就少,还围这么多人,还想不想让我们的演员重新回到舞台呢?”战士们只好悻悻地跑到窗外静静地守候着,直到他脱离危险。
西藏军区文工团的演员们就是这样,始终把“为兵服务”作为自己的首要职责,忠诚实践着“雪山就是大舞台”的诺言。
官兵同乐是永恒的旋律
近年来,西藏军区文工团不仅常年坚持送戏到边关哨所,而且积极为基层培养文艺骨干,指导基层开展业余文化活动,并在特殊节日与官兵同乐,分享喜悦,共话人生。
2000年秋,文工团来到西藏军区最西端的萨嘎边防某部慰问演出时发现,连队官兵们无论是集合、队列行进还是开饭前,翻来覆去唱的就是那两首《团结就是力量》和《战友之歌》。一打听,才知是官兵们长期分散驻守在荒无人烟的雪山深处,没有机会学唱新歌。文工团领导当即决定,让一名歌唱演员留在连队为官兵们教唱歌曲。自那以后,文工团每到一个边防部队慰问演出,都要留下来一部分成员,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耐心细致地为部队官兵教唱歌曲,传授舞蹈、曲艺基本功。
2000年夏天,文工团党委作出一个决定:从当年起,团里准备以2到3个月为一个周期,每年在演出任务不太繁重的时候为东、西部边防部队及驻拉萨部队举办一到两期基层文化骨干培训班或军乐队培训班。当年7月,来自西藏部队的50多名基层文艺骨干住进了文工团,系统地学习声乐、舞蹈、曲艺及节目创作、舞台布置、灯光音响控制等知识。
近年来,西藏军区文工团共为基层培训乐队成员500多人,使军区所属的每一个旅团级单位都拥有了自己的军乐队,部分单位还有了电声乐队;培训基层文艺骨干3000多人,编排节目400多个,其中有的节目还入选了全军战士业余文艺汇演、培训军乐队7支,这些文艺骨干回到单位后,立即产生了“酵母”效应,使基层文化工作焕发出勃勃生机。
2002年7月,文工团独唱演员金红彬跟随慰问小分队来到了川藏线上的通信哨卡演出。当时正逢雨季,老天爷好像故意要给演出增添些不一样的色彩,每到女演员出来演唱时,天空就抛出珠子般的雨滴,男演员一上场雨声就像听到指令般停止。当时为了保证演出效果,女演员穿得十分单薄。在雨中,有些歌手很快“变脸”,零乱的眼影看上去像唱戏的大花脸。下面的掌声比雨声还持久有力,使台上的赵羚媛不分民族和通俗一连唱了9首。
演出完毕,演员们问哨兵:“兄弟们,你们还有什么要求没有?”其中一个叫赵伟的哨兵,羞怯着脸,东张西望,好半天才说出内心的愿望:“姐姐,我在这里守了半年哨所,从没看见一个女性,我想抱一抱你,不知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当时,所有在场的男演员都傻了眼,而女演员们却来不及多想,自告奋勇地跑上前去,将赵伟紧紧地搂入了怀中。回到团里之后,演员们翻箱倒柜,找出一张张美丽的剧照,送给那些在边防哨卡渴望爱的哨兵。
战士生活是永远的创作源泉
越艰苦险要的地方,越有感人的素材,越是感人的素材,越容易还原战士的生活。西藏军区文工团自建团之日起,就把“志在边关写华章”作为自己追求的理想和不变的信念。当年,著名作曲家罗念一就是打着背包,跟随进藏部队,一路观察,一路体验,创作出家喻户晓的《洗衣歌》。如今,新一代西藏部队文艺工作者仍然把走边关、下边防作为自己艺术之路的必然旅程,每年都主动要求深入基层连队哨所当兵锻炼、体验生活。
孟兆华第一次下边防体验生活时,来到西藏军区最西边的一个连队,在只有5个人的哨所待了整整5天。孟兆华走遍西藏边防,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素材,创作出众多优秀的曲艺作品。小品《特殊哨位》就源于边防生活中的一件真事。一次,有个女演员到连队来演出,上厕所却成了问题。连长踱着步子,绞尽脑汁,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让官兵们一起动手在连队背阴的角落垒了一个简易的厕所。这里是狼出没的地方,连长担心狼突然闯入,只得派兵站岗。孟兆华得知此事后,当即创作了小品《特殊哨位》。这个由他自编自导自演的小品在边防演出时,受到官兵们异常的热爱,演一路,笑一路,一直演到了北京。
某年建军节,原本是边防某部几位大龄军官新婚大喜之日。就在他们翘首盼望步入婚礼的殿堂时,突然接到建军节前赴外地执行紧急任务的命令。为了工作,指导员王曾彬曾3次推迟婚期。最后,该部临时决定,在出发前为王曾彬举行简易婚礼仪式,文工团演员们得知消息后,立即带人到团里了解情况,收集素材。经过3天的紧张努力,他们赶排出了音乐快板《雪山上的婚礼》,作为特殊礼物,在王曾彬的婚礼上隆重庆祝演出。面对这个充满真情实感的节目,新娘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花烛夜》也是一部从战士生活中得来的创新作品。相声演员刘柏、陈勇曾到海拔4900多米的昆木加哨所体验生活,一路颠簸周转不说,还因汽车抛锚被困在风雪中碰上狼群。他们一天一夜没吃喝未合眼,可一到哨所就来了精神,加入到战士的巡逻队伍里,一扎堆就是20多天。一次,他俩在丁嘎边防体验生活时,恰逢暴风雪肆虐。突然,一束在狂风中挣扎又极其瘦小的杜鹃花跳入了他们的眼帘,看着看着,他们的眼睛模糊了——杜鹃花所体现的生命有着美丽与执着的特性,这不正是边防战士的生动写照吗?回来后,他们根据平时的生活积累创作出了小品《花烛夜》。
军民情深是永远的讴歌主题
文工团所有的创作员和演员都有这样的认识:在平均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藏族文化神秘久远,而又丰富多彩,是文艺创作开掘不完的富矿,不把这个独具特色的民族风格糅进军旅文艺创作,就是文艺工作者的失职。近年来,文工团的创作就十分注重在保持军旅特色的基础上,主动吸收藏族的风情韵味,一些独具特色、时代感强烈的作品相继出炉。
从组建团的那天起,这支演出队的起点就把创作的“基地”放在了基层。文工团最具代表性的优秀舞蹈节目《酥油飘香》的编导达娃拉姆自小生长在雪域高原,来到文工团后,一直想创作出既有军队特色又有民族风味的舞蹈作品。在构思舞蹈《酥油飘香》之前,她曾多次下边防、牧区采风,与牧民们吃住在一起。回忆起那段经历,达娃拉姆至今感慨良多,她说:“藏北草原平均海拔4500米左右,自然环境异常恶劣。看到战士们在烈日下帮助牧民们建草场,挥汗如雨,藏族姑娘们边唱边打酥油茶,我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舞蹈人物和语汇,用姑娘给战士们送来清香的酥油茶这一故事情节串起了军民关系这一主题,反映的是军旅题材,整个舞蹈中却没出现一名军人;把藏族的传统劳动工具——酥油桶作为舞蹈的主要道具。最终,这两个情理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的闪光点让观众眼前一亮。”
“这里的蓝天如洗罗/这里的白云如锦罗/这里的月色如水罗/这里的阳光灿烂罗/多少年的期盼/成为话中的热点罗/西部大开发今天春潮卷罗/古老高原明天是年轻容颜/香巴拉就要实现罗……”这首如号子般吼得热火朝天的歌曲,出自当年团长张俊之手。在体验生活时,张俊深入西藏建设主战场、农牧区、厂矿企业搜集素材,处处为官兵投身西部建设洪流的事迹所感动,这摄人心魄的场面怎不叫他心潮激荡,当即创作了这首在西藏家喻户晓的歌词《西部情怀》,反映了这一重大历史举措给西藏人民带来的幸福生活。这首《西部情怀》经歌手巴桑赋有雪域民族特点嗓音的演绎,很快便在藏区广为流传,一些厂矿的工人干着活,在暴烈的阳光下劳作,也不忘尽情哼上几句。
小品《四十二个月亮》不仅是一部极具民族特色的作品,更是西藏军区文工团进入新时代以来的一部创新作品。此作品缘于编导黄倩到拉萨的一所敬老院体验生活时的经历。当时她正好与西藏军区某通信总站的女兵不期而遇,她们在给老阿妈洗脸、梳头、换被单中,在融进藏族生活的同时,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信息:今天藏族孤寡老人的心理状态、精神面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们走出了历史,却走不出历史给她们带来的回忆。于是,她决定创造一个现代藏族孤寡老阿妈的新形象。她运用藏族传统的艺术独白,又加上诸多富有时代感的艺术元素,真实地表现了42名女通信兵照顾藏族老阿妈的生活场景。
多年以来,西藏军区文工团正是凭着一脉相承的民族风情加边防特色的创作风格,坚持对艺术的高标准追求,使文工团演出的节目不仅为边防官兵喜闻乐见,即使到了北京最大的剧院也称得上精品,《洗衣歌》等一个个脍炙人口的经典之作在西藏高原,乃至整个中华大地上传唱不衰。如今,西藏军区文工团以许明扬为团长的新一届领导班子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突破程式,大胆创新,努力打造具有高度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及时代特征鲜明的作品,高原的军队文艺工作者们又将面临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