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落的祠堂里,暗藏着制香作坊,香气缭绕
那个清明节,回新昌梅渚祭祖,我不知不觉走进一条幽静小巷,隐隐听到机器嗄嗄声。循声而寻,却见一座破落的祠堂,门已朽,门内外破物散乱,再往里,却见整齐木架。难道别有洞天? !
往里张望,却见有人低头活动,不知在干何事。地上还堆着不少蒙网木框,框上有熟悉的橙红色小条,一看便是香的颜色。鼻尖也闻到了缥缈淡香。难道是一个制香作坊吗?
一位老者正在不停地低头摆弄着什么,想必是知道有人进来,却没搭理我这个闯入者。我感到唐突,主动上前问候,便攀谈上了。
制香,修心,养心
老者姓俞,当地人,从杭州某国企退休,八旬有余了。虽说退休已居省城,但不想与故乡处相望之境,便偶回老家,以制香为乐。只是,回乡总有“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忧伤。
制香,虽是枯燥,修心!虽是简单,养心!虽是乏味,充心!
这香条,用泥土、木屑、色料按比例拌成,搅拌均匀后用机器挤出,在木板上排列,用网框阴干。不可暴晒,暴晒干得快,却易断。
当一批网框晾摆完毕,俞老先生又会用那个嗄嗄的机器如挤牙膏般弄出一大盘新的香泥开始下一批的劳作。一天的劳作,可以制香50捆,每捆50根。
老俞用机器挤出一大盘新的香泥
我说老俞您这么个活利润几何?他说不在乎钱不钱的,关键是几十年在外,故乡视己已如游子,归与不归,不在于故乡收不收,而在于游子归不归。有时候游子回乡,如游客晃悠,转一圈回个忆又走了!已无实际留下来的决心和理由。我在这里做香,就是要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决心,我就是要回来,就是要归根,心不想再游走了!好一个俞老先生,原来是不想再跟故乡分开了!是啊,有的人漂泊在外,待年事已高,虽心中挂念故乡,却难以再和故乡真正地融入一回。找个理由、做个决定,何易? !
香条要阴干,不能暴晒
这里,若不是我的出现,只有俞老先生与他的香之间的平衡。老先生的动又是那么静,而线香的静又是那么生动。虽说这些香都是静静地躺着,但一定会在某个祭坛上焕发香彩。
与俞老先生告别,先前的线香已熄。借花献佛,我点燃一支新的线香!
也许这缥缈的清香,就是老俞和故乡之间的言语!
香条整齐晾摆着
老俞在制香中寄托对故乡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