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回首,吾已七十初度。虚度乎?无愧乎?
值此年龄,常思:我是谁?我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这是个生命学、哲学的命题,看来很玄。拉到艺术范畴去,帮你思考升华整理,倒也有益。这大半辈子都干了些啥?
我坚信“人之初,性懵懂”的观点。教之善、纵之恶。没有教好纵其本性的另一面,才有同这美好人间不和谐的种种丑陋现象,才组成万花筒般的大千世界。
“成教化,助人伦”的功能,唐代的张彦远早就说过。艺术树立正确标准后,实际上我们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艺术家要有真、善、美的怀抱和高尚人品的追求,方能产生好的正派的艺术。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满月后进城、长大、学艺,是新中国培养出来的一代画家。儿时接受的是中国传统绘画教育,到了南京艺术学院才开始认识并喜欢上西方的写实绘画,在校浸淫了近十载,打下了一定的基本功。在同唱一首歌、共画一种风格的那个年代,受时代和个人因素局限,加上本人个性钝真,悟道亦晚,近不惑之年才举办第一次画展,出第一本画集。
进入江苏省国画院后,确定以中国画为主的奋斗目标。“新金陵画派”先师们言传身教,笔墨、生活、创新,沿着这古老的中国画发展的纯真之路,行走亦艰难。个人绘画风格形成得很晚,也不突出。即不怪不邪太正统,在当下百花争放的时代,难道歪瓜裂枣式的风格好么?苦苦思索而无果亦无悔。
天命之年曾写文学自画像。
北人南相,外秀内直。自幼爱画,后入艺院学西画,学工艺,杂七杂八。而立之年转学中国画,有幸拜识李可染、王学仲、亚明、陈大羽诸名师。属相鸡,鸡者笨鸟也,悟道晚,故斋号后飞庐。自刻一印:“文武生” ,儒雅中兼豪放。美女丑男,闺阁边塞,巨幅尺牍皆画。新诗格律诗乱写,大俗难,大雅难,大俗大雅更难。常愧先天不足,再补无功,其人其学,碧水望穿,无玄无邪。常言道人不怪,画岂邪乎?思新求变,乐此不疲。逝水流年夏复冬,魂行艺胆路无穷;瞻前想后飞花影,暑去寒来运渺踪。皓月荒禽凭儒雅,随云野鹤望潇风;红尘滚滚痴心在,笑看沧桑又几重。
花甲之年搬入“无涯山房”画室,自庆撰一联:隐不避尘,笔逐神驰,天风云起。雅能纳俗,笔邃道远,空海月圆。
人生七十古来稀,思来则是另番境界也。
回首往事履程,可分为三阶段:一为选择,二为深化,三为创迹。古人云:士先器识而后文艺。而立之年我认识提高确立了目标。戴着镣铐跳舞,我称为铁索舞者,知难而上,深研笔墨。以知性的情怀表达对自然美的诗意和自身的互化,诠释生命的意义,回归本性的自我。
故编此书为三个部分,加入自己的艺术见解。
一、时代的缩影:
美我心灵,悦我耳目,壮我国魂,写我胸怀,拥抱时代,回报人民。
二、国学的崇拜:
诗韵文心,风正养气,儒善侪美,锤意炼境,创新精神,八阕添瓦。
三、多彩的世纪:
中西合璧,异趣同归,东方既白,墨彩交融,以墨壮彩,以彩醒墨。
在早已确认的“老井”内再深挖下去,可惜井口太大,不易挖深。值此年迈之际,井口要缩小,艺术涉猎面要缩小,方能成就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找到属于自己的秦砖汉瓦。
七十抒怀:穿越艺林经何年,兼程还仗自加鞭;惊回首处心亦远,应觉秋高意更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