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街书会溯源长,负鼓携琴汇现场。说古论今依旧事,万人空巷看兰芳。 ”有着700多年历史的“马街书会”是民间说唱艺人朝拜的“圣坛” ,也是老百姓同欢的盛会。随着时代发展,在多元文化冲击、大众娱乐盛行的今天,马街书会在种种隐忧之下依然繁荣。马年的马街书会上,说书艺人络绎不绝,百姓观众人头攒动,田野里的说书艺人用他们对艺术执著的爱,倔强地守候着这种繁荣。本报记者用镜头记录一个个瞬间,带您走“马”观“书”。
——编者
马街书会
话说元延祐年间,马街有位说书艺人马德平,擅三弦书,技艺精湛,人品甚佳,桃李满天下。某年正月十三,马先生因病去世,众徒弟听闻噩耗,自八方赶来奔丧,云集马街,祭拜说唱,悼念恩师。自此,年复一年,徒弟的徒弟又收徒弟,每年正月十三来此聚会,相沿成习。于是就有了马街书会。
这当然只是马街书会起源的一种说法。此外还有禳灾说、颂德说、抗金说、皇恩说等九种说法在民间流行,可谓众说纷纭,而具体到底如何,目前也没有发现确切记载。不过,较为普遍认同的是,马街书会兴于北宋末年,那时正是勾栏瓦舍里说唱技艺的繁盛时期,元朝初具规模,清代同治年间尤为兴盛,有故事说马街书会会首司士选算过一次到会人数,让赶会艺人在火神庙每人进一文香钱,最后数下来有两串七,也就是说,那年到会艺人竟有2700人之多。马街书会至今已经700多年,历经战乱灾荒,并无间断。
每年正月十三来马街说书,已经成为民间艺人的习俗和精神信仰。没有任何组织形式,也不受约束,完全出于自发自愿。这里也没有正式的表演场所,天为幕,地为台,麦田里、河坡处、小路边,都是他们的舞台。上千名艺人二三结伴,三五成组,拉弦打板,背靠背各自说各自的书,互不影响,说书亮书,以曲会友。而周边的老百姓也会扶老携幼,成千上万地来赶会听书,商贩们也集中于此,一时间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是难得一见的盛况。
马街书会也形成了独特的民俗形式:艺人拜师祭祖,艺人亮书卖书、群众请书写书,民间对戏,唱还愿书,评书状元,书会会首制,等等。其中亮书与写书尤为关键。
亮书是来书会的最重要环节。所谓亮书就是说书,展示自己吹拉弹唱的才艺,所有人到这里都是平等的,自由表演。听众是流动的,觉得哪里唱得好就去哪儿听。河南坠子、大鼓书、三弦书、道情、山东琴书、凤阳花鼓、评书、乱弹、四川清音、湖北渔鼓等几十种曲目在这里上演,十分地道。马街书会也成为民间艺术群英荟萃的展示场。两片小铜片(犁铧片)可以击出清脆的声音,脚上绑上竹节木梆子也可以成为乐器,简单的乐器到了他们手里变得神奇起来。而写书并不是著书立说,而是一种“成交” ——这里的人会在正月十四到十六请艺人回去说书,称“灯书” ,也叫“正禄书” ,正月十七到十九的叫“偏禄书” ,艺人卖书、老百姓请书买书、商定书价的过程叫写书。凡是正禄书写出去的,一般就不能再继续唱下去,以免妨碍别人卖书。平常日子,这里有红白喜事,如建了新房子、老人祝寿、孩子满月等,也会请艺人说书。还愿书也是艺人们常常接到的活儿,比如谁家有了病人,就向火神爷许下愿:如果病人康复了,我给火神爷请三天大书。诸如此类。
(何瑞涓整理)
正月十二,正会前一天, 72岁的郭金柱已经赶到书会,唱了50多年道情大鼓的他,雪地中立地开唱。
正月十二,一位残疾人骑着自行车来赶会。
三五步就是一个摊位,有些艺人直接在电动小三轮车上摆开了阵势,小车厢成了大舞台。
有些艺人骑着摩托赶来,车子一放,你拉三弦,我打简板,不管有没有听众,自得其乐唱起来。
王冠生一身长袍来到书会,包里带着几张获奖证书复印件,正说着书,一个电话打来,原来是老家传来消息,如果书写不出去县里就不给解决路费了,他开始忧心起来。
宝丰中医院来了一位老奶奶,拉出的字幅上印着名字:何艳红。今年已经80整的她,这次特意穿上了鲜艳的演出服,旁边为他拉弦伴奏的老爷爷也80多岁了。何艳红说:教了四五个徒弟,他们中小的都四五十岁了。
一位说书人自得其乐,陶醉其中,表情像极了不远处马街书会的主题雕塑——说书俑。为他伴奏的是位盲艺人。
光鲜亮丽的“马街人组合” ,获得了今年“书状元”的称号。主唱黄艳芳和王雪会是师姐妹,从事曲艺二十多年来配合默契,拿了不少奖项,因成长得益于马街书会,便取了这个组合的名字。
带着喇叭来的艺人,或者将喇叭绑在一根竖起的木棍上,或者绑在骑来的摩托上,或者干脆直接放在地上,有一家带来了农具木叉,将喇叭挑在了上边。
这位老艺人唱了不久就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块饼干充饥。
这家的艺人会唱几部大戏,用纸板来给自己打个广告,不知道最后写出去了没有。
马街书会上一心可以二用的小观众。
韩明海是最后一个离开书会的艺人。他的书最终也没写出去。不久前还摩肩接踵挤满人的麦田空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