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发展至今,经历了2003年至2004年的整体爆发,也走过了2005年秋至2006年的调整巩固,进入2007年,市场行情将走向何方?正在进行之中的春拍给了我们什么启示?
黄河颂 陈逸飞
要对市场做出判断首先要了解市场中的现象,透过现象看本质,分析才能够有根据。经过近两年的调整,今年春拍出现的一些新情况特别值得注意:
首先是拍卖活动有了一些创新,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引入了学术概念。为配合拍卖,北京保利在今年春拍之前特请一些专家、鉴藏家、上拍作品画家的家属等召开研讨会,对即将上拍的几件名家精品的特征、创作年代、存世量等进行了学术探讨以及市场分析。上海敬华则推出了收藏家与专家交流的培训班,介绍艺术品鉴藏知识。这种学术与艺术品相结合、对艺术品市场进行学术引导的举动,为拍品的保真、拍卖的推广宣传和规范深入、藏识的普及起到一定作用。客观上这样的活动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北京保利研讨的李可染的《漓江胜境图》、吴冠中的《交河故城》均以高价成交。
其次是拍卖公司竞争激烈,正在重新排列组合。中国拍卖公司经过十几年发展,现在已经树立了一定的品牌效应,例如中国嘉德,不仅大拍,四季拍卖也很有影响力。北京荣宝的近现代拍卖业已形成了自身特色。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必须也亟需这种品牌,应该说中国拍卖公司的品牌雏形正在形成。新的拍卖公司还在不断产生,有些收藏家、企业家也开始创办拍卖公司,如匡时国际、北京长风等。但是优胜劣汰依然存在,一些拍卖公司正在被市场清理,北京就有近10家拍卖公司已销声匿迹。此外,近期有的拍卖公司人员流动很大,高层变化频繁。还有的拍卖公司出现联手合作,比如上海崇源和上海工美在7月联合举办了拍卖会。拍卖公司的保证金也在不断提高,大拍从3万元、5万元上升至10万元。佣金也在上调,中国嘉德、北京翰海今年春拍从10%上涨到12%。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利润流失和经济压力,经过市场调整期后,拍卖公司的成交额都有所下降,但服务成本却在提高,精装图录印刷质量越来越好,拍卖场所越来越高级,买家、卖家要求越来越多,开支与收入不成正比。当然也与国际影响有关,佳士得、苏富比等国际拍卖公司的佣金都在30%左右,最低12%,这可能是中国嘉德等拍卖公司佣金上调的参考依据。
第三是国际艺术品拍卖市场对中国的联动作用越来越明显。徐悲鸿的《放下你的鞭子》在国际市场拍出7200万元高价后,其作品在2007年国内春拍的连续多场拍卖会上升幅明显,均超出调整前的价位。最近徐悲鸿一匹奔马(3.5平尺)拍出180多万元,创出历史新高。不仅如此,受国际市场影响,佛像等很多新兴专场也陆续开槌。北京保利更是率先推出了以当代作品为主的夜场拍卖,除在国内进行巡展外,还在美国、新加坡、法国等国举办了相关展览宣传工作,最终取得了2.4亿元的成交额。这是中国大型拍卖公司国际化趋向的一种新尝试,预示着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一定会国际化。
最可喜的是买家愈发理性成熟,有些逐渐变成了行家,自信心增强,盲目性减少,目的性明确,心态也由急躁转向平和。拍卖会找不到座位的情况已成为极个别现象,一些拍品的流拍说明买家对赝品的判别能力明显提高,同时竞买时对价位的判断果敢坚决,对一些著录、专场拍品也不过分迷信,更注重对拍品独特价值、升值潜力进行挖掘和拍品之间的互补效应。监管方面有所加强,除税收外,文物局、商务局、拍协等部门联合行动,对某些拍卖公司的赝品拍卖行为叫停、罚款,影响比较大。舆论界整体上也有了非常大的进步。一直以来媒体为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普及、教育、宣传、推广做了很多工作,但大多都存在从价格角度大肆宣传以求吸引读者眼球的倾向。而近来媒体报道越发真实、深入,质疑特别多,质疑拍卖公司炒作,质疑虚假成交,质疑专家的鉴定水平,质疑拍品真伪,质疑电视节目“忽悠”观众……表现出更多责任感,充当了正确的批评和导向角色。
实际上,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经过10多年发展,积累的矛盾太多,积累的问题太多,这两年的调整是自然而然的过程,是正常的,也是有益的,只有经过调整才能呈现这些可喜的现象。
笔者以为,当前的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依然处在调整巩固阶段,但与前两年已有不同,表面平静,内在活跃,吐故纳新,清洗淘汰。今年春拍中价值回归、拍品回流、信心回复、资金回炉的特征非常明显。综观刚结束的几大拍卖公司今年春拍的成交额,北京保利为6.3亿元、中国嘉德为6.06亿元、北京荣宝为1.5亿元,已经接近了2005年春拍的水平,整体情况比较令人鼓舞。不难看出,拍品门类明显扩展,佛像、唐卡、摄影照片、书法篆刻印章等专场纷纷亮相,而且每个门类都亮点频出。其中,书画市场最为突出,古代书画、油画、近现代书画、当代艺术遍地开花。尤其古代书画特别抢眼,始终在平稳上升,由于名家精品稀缺,带“款”字的拍品表现超乎寻常,中国嘉德第十期四季拍卖会上,赵左款的《雪蕉图立轴》的成交价与底价相比高出了20倍。书法作品的关注度也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此外,近现代名家、大家力作备受追捧,精品意识已经深入人心,像李可染、徐悲鸿、张大千、齐白石等人的精品的价格屡创新高。可以说,由于市场调整,很多重量级拍品都沉淀了,相比而言,今年春拍拍品的整体水平并没有原来好,精品征集也越来越困难,因此真品、精品、具有独特意义的拍品受到热烈追逐是必然的。
可喜之处很多,但问题也是不能回避的。首先是赝品还没有得到有效扼制,有些拍卖公司很突出,地摊货充斥拍场。现代新赝品屡屡出现,真伪官司不断,画家参与联合作伪,专家指赝为真,不负责任的出版物刊登赝品,这些都对艺术品拍卖这种高端市场造成了严重伤害。完全杜绝赝品虽不太可能,但必须整肃,不能任其自由泛滥。第二,拍卖公司过乱,准入门槛太低,缺乏资质认证,导致有的不良拍卖公司有意拍假,有的拍卖公司由于水平原因而在无意之中拍假。第三,一些知名拍卖公司拍品数量仍然过多,使藏家、投资人疲于奔命;一部分拍品的过度炒作风气依然存在,严重打击了市场信心。这些都亟待改进。
目前,经过前期调整、巩固,大家对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的真实状况有所了解,泡沫已相对少了一些。藏家越来越成熟,投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资金越来越充足。这些都奠定了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未来的向好走势。今年春拍给了我们一个强烈信号——中国艺术品市场正在蓄势待发。笔者认为,就近期而言,2005年和2006年只是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第一次有规模的调整,调整巩固之后必将走向充实提高。现在既不缺资金,也不缺信心,只要多些信任,多些真品、精品,今年秋拍应该会比春拍还好。从远期判断,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仍然处于刚刚起步的初级阶段,未来充满无限生机。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国人整体素质的提升,各类问题的解决,各种弊端的减少,政治稳定、经济持续向好,中国的佳士得、苏富比一定会出现,北京成为世界东方艺术品拍卖中心也只是时间问题。
交河故城 吴冠中
清乾隆粉彩霁蓝釉描金花卉大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