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界送别戏剧理论家刘厚生
戏剧是他的生命,也是他的使命
作者:本报记者 怡梦  来源:中国艺术报

  5月18日,天气于初夏而言偏冷,天空中不时落下小雨。5月14日在京逝世、享年99岁的中国文联荣誉委员、戏剧理论家刘厚生遗体告别仪式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举行。

  中国文联党组书记、副主席李屹,中国文联副主席赵实、董伟等领导,以及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剧协主席濮存昕,中国剧协分党组书记、驻会副主席陈彦等戏剧界、文艺界人士到场送别刘厚生。

  告别厅外,一副挽联上书“磊落一生,于人于事于心无怨;诚爱一世,对亲对友对己不悔” 。厅内,各地剧协、戏剧院团、高校、研究机构和戏剧界、文艺界人士敬献的花圈满载人们的哀思。大家缓慢步入告别厅,在“长亭外,古道边”的曲声中,向刘厚生作最后的道别。他生前对戏剧工作者的谆谆教诲、拳拳嘱托,言犹在耳。

  刘厚生在北京人艺建院60周年纪念大会上的发言,令濮存昕记忆犹新。濮存昕说:“当时他谈到市场对戏剧的影响,还有戏剧人才的修养,为此感到忧虑,这两个方面,一是戏剧生态的问题,一是戏剧‘种子’的问题。他的思路敏捷、清晰,观点准确,那篇文章我每每回看,都有所收获。他对戏剧的把握站位很高,但看问题又非常具体,这种境界我们无法抵达,只能学习。他的去世,是我们的遗憾,也是戏剧事业的损失。 ”

  5月17日夜里,中国剧协副主席、越剧表演艺术家茅威涛从杭州乘当天最后一趟高铁赶到北京。“此前听说刘老住院,我已经约好来看他,我知道见了面,他又会说很多鼓励我的话。 ”茅威涛说,刘厚生早年在上海工作期间就和越剧结缘,在雪声剧团参与了《祝福》 《梁山伯与祝英台》 《红楼梦》等越剧剧目的创排。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于20世纪80年代初创立,刘厚生一直看着“小百花”成长。“他对越剧、对‘小百花’有着一份舐犊之情。在‘小百花’创立30周年时,他写来贺词,对我们的嘱托非常厚重。 ”

  “刘老是最懂我的。他曾说茅威涛在艺术上师承尹桂芳,在思想上师承袁雪芬,并不是说尹先生没有思想,而是以袁雪芬为代表的那一代改革家的精神,在这个时代需要继承。我非常感动,因为他知道我在做什么样的事。 ”茅威涛说,“曾经越剧这样一个小剧种,从地方来到大上海,在袁雪芬等艺术家的努力下仰起头来迎接新文化,于是有了百年越剧的历史,今天越剧要如何坚定自信地仰起头来,迎接互联网时代,我们的确需要那样一种改革精神。刘老也给我写过许多信,信中希望我能把这种精神延续下去。 ”

  有许多刘厚生的同龄人、当年的“战友”不顾年事已高赶来送别。中国剧协原书记处书记颜振奋今年90岁高龄,据他回忆, 20世纪60年代,刘厚生从上海调到北京。“我们在中国剧协共事,他在刊物《戏剧报》 (今《中国戏剧》 ) ,我在刊物《剧本》 ,后来我们又在同一个领导班子,共同参与中国剧协工作和戏剧工作。我们这个班子共同做了几件好事,创立了中国戏剧梅花奖、曹禺剧本奖、中国戏剧节,推出了许多优秀演员、剧本和剧目。 ”

  颜振奋说,在为人上,刘厚生平易,提携后进,注重培养年轻人。他生活清苦、淡泊,对同事、同行情意十分深厚,“厚生经常请我们到家里小聚,请他的爱人做几个小菜招待我们,有外地来京演出的剧团、演员,他也会请到家里相聚。 ”“厚生写过一篇文章《我的心啊在戏曲》 ,字里行间都是他对戏曲的热爱。只要身体情况允许,他一年要看几十台戏,经常给一些剧目出点子、提建议、写评论,对许多剧目都起到了促进作用。 ”颜振奋说,刘厚生一生为戏剧工作,奉献了全部。

  “我们这一辈人一参加工作就和他共事,他是领导,也是长辈,当时我们都叫他‘厚生’ 。 ”中国剧协分党组成员、秘书长崔伟回忆道,“他待人温和,从不让你感觉到他和你在年龄或身份上有隔阂,他后来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戏剧理论大家,但当时他就让我们由衷地尊敬,对他的人格由衷地向往,回想起来,他的为人、对戏剧的热爱深深影响了我们。 ”

  崔伟说,刘厚生把戏剧艺术当作他的生命,戏剧几乎是他生活的全部内容、情感的全部维系。他也把戏剧当成使命,他时刻惦念、忧虑着戏剧的发展。他对戏剧家的亲切关怀和严厉要求是一致的,鼓励和批评都是建立在促进戏剧整体健康发展的责任心之上,很多时候,他会毫不客气地提出批评,到了晚年,发言就更加直率,即使周围一片赞扬之声,他也能一针见血地提出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戏剧的关注有增无减,从来没有因为观念来不及更新、接触创作一线较少、思考力不足等原因而落后、疏离于时下发展,对于戏剧现状,他总是能敏锐地把握、准确地发声。

  “他生前曾一再嘱咐我们一定要学习,一定要看书,他捐赠给中国剧协的50万元和许多书籍,都明确叮嘱是供大家学习之用,如今他离开了,我们当继续学习,继续完成他的工作,不负他的期望。 ”崔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