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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江河畔重访思南

时间:2021年01月28日 来源:中国副刊 作者:李缨 彭芳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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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前,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组织记者到贵州思南采风,今年秋天记者李缨和彭芳蓉重返故地,看到乌江之畔的这个小县城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以血汗谋生的纤夫们不必继续在险滩上匍匐,外出务工归来者为传统“甩神节”赋予了现代文化意义,还有手艺精湛的剪纸艺人、花烛制作人,都在传承中发展传统的技艺。思南人民用自己勤奋的双手和智慧的头脑走出了一条颇具特色的脱贫之路。

  

  在这篇脱贫纪实中,我们感受到的或许不仅仅是思南居民经济状况上的改善,也看到了一种来自中华民族悠久文化传统中的精神韧劲,那就是在宁静中的自强不息。

  

  再来思南,一晃已是4年后。

  

  2016年,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年会在思南召开,百余位来自全国各地的文化记者踏入这个乌江之畔的县城,不少同行是首次来到乌江,更是第一次听说思南的名字,他们游走安化老街品读非遗活力,在周家盐号感受历史温度,进入郝家湾村体验“甩神节”的非凡精彩,在思南第一大镇塘头聆听古纤道和“乌江第一湾”两江口的倾述。

  

  久别的这4年,恰好是“十三五”从开始到收官的4年,也是脱贫攻坚战最紧张、最艰难又成效最明显的4年,这座城如今发生了哪些变化?那些采访过的干部群众,现在都在做什么呢?

  

  借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组织的“重走采风路,共谱脱贫曲”大型专题采访活动之机,2020年金秋时节,我们重访思南,这一趟可谓收获满满。

  

  远去的 古纤道上的记忆

  

  思南,是与乌江共生的地方。这条大江既见证了商贾往来带来的繁华和财富,也留下了在悬崖、险滩上谋生的纤夫血泪,盐巴等贵重商品沿着江水进出思南,乌江号子在江面飘向远方。时光飞逝,今天的乌江已不再繁忙,那些关于古纤道的记忆是否会随着宁静的江水远去?

  

  塘头镇江口村的田建义和田光富都已是古稀老人,他们通常早上起床后去地里干两把农活,吃过早饭便在村里转悠,或是在家里看看电视,看着看着就开始打盹儿,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通常一天只吃两顿饭,早餐安排在上午10点,晚餐则是下午四五点,天黑后就早早睡下。

  

  “人老了瞌睡多。”田建义和田光富都这么说,日子过得平静如村边的江水,如果不是我们到访,那曾在乌江边上拉纤的感受大概也快随着年岁增长而淡去了。

  

  别看田建义个头不高,却曾是“驾长”,纤夫队伍中打头阵的人。对于访客而言,人人都对古纤道上那些惊心动魄的历史充满好奇,但对于田建义来说,那些记忆载满了穷苦和伤痛。赤身裸体,“麻布筋筋”在肩背勒出血痕,拖着沉重的船只匍匐在险滩乱石之上,每一步都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必须靠整齐划一的号子才能统一所有人的步伐,把力量聚集在一根绳上。这是拉纤在田建义脑海中刻下的记忆。

  

  “农忙的时候就在田里,农闲的时候就在滩上。”上世纪70年代的江口村,拉纤的人只有田建义带头的这一拨人。他们出船拉煤炭来卖,去程逆水而上至少需要3天,回程顺流而下则需1天,一趟能拉来20吨左右的煤炭,卖完每个人能分到五六十元。这样的报酬在当时来看已算丰厚,只是这难以想象的艰辛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就是挣个‘荒荒钱’。”不仅是田建义,田光富等其他几名老纤夫也都这么说,所谓“荒荒钱”,就是冬天和夏天这两个农闲季节,为了不荒废时间才去挣的钱。虽然拉一趟纤的收入并不算少,但这并非每天都有的生意也只能作为家庭收入的补充,无法彻底改善生活。改革开放后,村里无牵无挂的年轻人纷纷去“杀广”(到广东一带打工),但田建义等纤夫要照顾一家老小,只能留在家中,干农活、拉纤,一干就是30年。

  

  几个纤夫当中,唯独田光富留下了一件拉纤用的工具——一条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粗布条。这块布条是专门为拉纤定制的,裁剪和缝纫方式让它耐磨又耐拉扯,用了几十年。

  

  “现在我就只能在家养老,说不好听点,我们这把年纪了,站起来是个歪歪,死了是个乖乖。出去打工谁还要你?”田光富生性幽默,顺口溜张口就来,因特殊原因没能读完初中的他,手部还有残疾,当年也不能跟着“大部队”出去“杀广”。但他脑子灵活,在纤夫的队伍里,他是与田建义配合最紧密的人,专门负责押后。

  

  田光富有3个女儿,大女儿回村盖了新房却从不回来住,田光富和妻子帮忙看着。自从2005年附近修起水电站后,不少石滩被淹没,江面也不再有船只往来,拉纤的日子便告一段落。那时田光富已年过半百,便也不觉遗憾,和妻子安心养老。只是妻子身体不好,长期吃药不说,隔三差五还总要往医院跑,医疗上的花费给家里增加了不小的压力。

  

  近几年变化明显,田光富的妻子眉头也渐渐舒展开了。两个老人不仅每个月有低保、养老金,残疾人还有补贴,最重要的是,生病住院能报销90%。前不久,妻子又因心脏问题在医院住了一周,田光富甚至忘了关心具体花了多少钱。

  

  田光富如今日子过得舒心,对拉纤的往事却也始终难忘,一直珍藏着那条粗布条。与田光富不同,如今再请田建义喊两声“乌江号子”已不容易,他声音嘶哑,又不善表达,听我们提出请求,他只羞涩地挥挥手:“没有那个情景,喊不出感觉来。”

  

  “随便说两句你能记得的也行。”我们并不甘心。

  

  他垂下眼皮像是在回想:“弄船之人没得想,麻布筋筋套颈项,八匹篾条长又长,累垮好多少年郎。”

  

  田建义用极其平静的语调说出这几句“乌江号子”,没有文学作品中所描绘的狂野和雄性魅力,更像是古稀老人从土堆里翻出的旧书,不再被情绪裹挟,只陈述一段历史让读者自己品味。儿子在外做工程,孙儿留在家中由老两口照料,早已不愁吃喝的田建义,负责每天骑着电动车接送孙儿,对孩子的管教颇为严格,他从来不会把自己拉纤的经历当作故事讲给孙儿听,他觉得没有必要让他知道过去的艰辛,毕竟这个出生在2005年后的小孩,从未见过那些匍匐在险滩上奋力攀登的人,他所看到的是一条新的乌江。

  

  归来的 被赋予新意的“甩神”

  

  纤夫们回归到平淡生活之中,只要无人前来询问便不会主动提及拉纤的往事。但在板桥镇的郝家湾村,却有人想方设法在故纸堆中翻找,在长者口中打听,只为还原差点失传的传统仪式。

  

  黄仕忠并没有见过最古老的“甩神节”,如今现有的流程、人员服装、神像造型等都是他当年多次走访的结果。

  

  在2017年决定外出承包工程做生意之前,黄仕忠一直任板桥社区党支部书记。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他,对于“甩神节”的认知仅限于村中老人们的闲聊中。思南县板桥镇独有的这个传统仪式,早在上世纪50年代时就因特殊原因被禁止,长达40多年再未恢复过,唯一的存在方式大概仅限于郝家湾村老人们茶余饭后的摆谈之中。

  

  “甩神节”源于当地纪念唐朝时期镇守板桥的萧久将军及其夫人杨氏的祭祀祈福活动,祭祀时将枯木雕成的两尊神像放在神椅上,供奉于庙宇神坛,各村各寨均修建抬神坝,置甩神田,从正月初九一直持续至十五。在此期间,百姓抬着神像进行祈福祭祀,方圆百里乡邻都会备好祭祀物品、穿着民族服装来参加,正月十四时在甩神坝上人神共聚,辅以舞狮、舞龙、跳花灯、杂耍、傩戏等等,好不热闹。说起“甩神节”的热闹景象,不少亲历过的人仍会流露出怀念的神情,而那些关于萧久、杨氏夫妇,以及那棵无人见过的双杈古树的传说,又为这停摆已久的传统仪式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从上世纪50年代后,郝家湾村的新年里再也没有出现过甩神节的热闹景象,关于“甩神”的故事黄仕忠从小听到大,却从未能亲眼目睹一回,这成了他心底里的遗憾。

  

  终于,在当上社区党支部书记后,他终于抓住一个机会破解心中的遗憾。

  风景宜人的郝家湾村,村内外都保留了清代古建筑与古墓群,整村按照兵书的“八卦阵”布局建设,保留至今。2013年,此地被住房城乡建设部、文化部、财政部列入第二批传统村落名录,借此机会发展旅游业,在保护古建筑的同时也开始发掘当地文化,几乎快被人遗忘的“甩神节”又重回人们视野。

  

  “甩神节”归来,黄仕忠十分兴奋,他试图还原这个传统仪式的原貌,在计划第一次举办之前便大量走访当地年老的村民,并邀请一些清楚情况的老人到排练现场指导,从流程、服装、祭文到神像制作,每个环节都力求还原历史。“到现在还不能说完全和过去一样,还有很多细节要研究。”虽然近几年来每年都举办“甩神节”,但黄仕忠仍不够满意。

  

  “要把神像甩起来需要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现在不少青年外出打工,村里留下的人年纪较大,实木制作的神像太重,很多人体力跟不上,我们只好换成用塑料制作。”虽然现实让人遗憾,黄仕忠也算找到了解决办法,至少每年春节期间,郝家湾村又回到当年锣鼓喧天、仪式感十足的热闹氛围中。

  

  虽然黄仕忠早在几年前就辞掉公职在外工作,但“甩神节”依然是他心中最牵挂的事。“现在不仅是春节时我们自己会举办这个仪式,有时村里、镇上或县里有重大活动需要呈现‘甩神’情景,郝家湾村的村民们也很乐意效劳。”

  

  如今关于“甩神节”的文字记载并不算多,仅限于黄仕忠等热心当地文化的人士根据老人口述进行记录,其起源时间和原本的形式尚未有学术资料可以考证,过去人们在神像上的寄托或许也仅限于传统的祈福、驱邪等。但至少在今天,黄仕忠等人一步步恢复起来的“甩神节”已被赋予了新的意义,不再仅仅是当地人的愿望寄托,而成了郝家湾村向外展示的一个文化符号,这或许也是“甩神节”在新时代回归所需要担当的“任务”。

  

  留下的 传递下一代的手艺

  

  “甩神节”在现代人的收集和保护下逐渐恢复神采,其过程必然经历无数自我修正和艰辛。与之相比,思南的另一种非遗的传承则显得“幸运”很多。

  思南县城著名的安化老街可谓藏龙卧虎,有装修精美豪华、在当地文物保存最完整的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周家盐号,也有技艺精湛、享誉全国的思南花烛,唯独让人遗憾的事,思南剪纸传承人张著权在不久前受到邀请移居龙里双龙镇,恐怕此行无缘见面。

  

  可别说已经搬迁双龙镇的张著权,就是在安化老街想见见思南花烛的传承人刘贵贤竟也不太容易。

  

  我们到访思南时恰逢国庆、中秋双节前夕,当天又是安化街赶集的日子,街上热闹非凡,但刘贵贤家的大门却紧闭。敲了敲木门,无人应答,同行的当地朋友又只好打电话给主人家,过了老半天才有一个年轻人从屋内跑出来把门打开,看了看我们,留下一句:“你们随便看。”便又匆匆钻进里屋去了。

  

  我们一行人面面相觑,可既然已经来了,便也毫不客气地参观起来。那些雕龙刻凤的花烛确实工艺精湛,做好的花烛一排排挨着墙倒挂着,拼出大面积的大红、玫红色块,看着都让人觉得喜庆。一些制作好的花烛还被放进结实的木盒中,看来是要准备踏上一次长途旅程。

  

  参观了些许时间,依然不见主人现身,我们只好悻悻然离开。

  

  直到晚饭过后,我们再回安化老街转悠,路过刘贵贤家时见屋内亮着灯光,还有电视的声音,同行的朋友说,刘贵贤老人现在正在家呢。哪能错过这个机会?我们便又再次敲响他家的门,才终于得以见到这位已经88岁的老人。

  

  交谈之下才明白,国庆、中秋是刘贵贤家订单最多的时候,春节这种大日子就更不用说,每年这三个重要节庆到来之前,他们几乎从早上睁开眼睛就开始制作花烛,直到凌晨一两点才会停下来。所以,没有人搭理我们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已经有100多家找我们下了订单,要做400多对花烛,我儿子、媳妇、孙孙,三个人一天只能做20对,不抓紧时间赶工会耽误了客人的事情。”刘贵贤年纪大了,听力和视力都已减退,早已把一手技艺交给了自己最小的儿子和孙子。

  

  “老大、老三还有他们的媳妇都来试过,动作太慢,做不成。老二是修钟表的,动作就更慢了,掌握不好力度。老五不错,他媳妇手脚也快,孙儿也非常喜欢这个。”刘贵贤的小儿子老五刘仕贵原本在酒厂工作,失业后便回到家中跟着父亲学做花烛,他手脚麻利,做出的花烛造型不输父亲,还带着妻子儿子一起学,如今已成了刘家思南花烛的主力军。

  

  刘贵贤的手艺也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他父亲则是跟着他爷爷学,一代又一代,思南花烛这门手艺传承了100多年。在刘贵贤年轻时,思南县做花烛的可不止他一家,光是这条街上就有4户人家干这门生意。但那时做花烛所用的原材料取自天然植物,每年到了3月间便因缺少原材料而不得不停工,一年总有荒废的时候,同时,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不少年轻人外出打工,购买花烛的人也不如从前那样多,唯有刘贵贤一直坚持。

  

  他不仅传承了老辈人的手艺,还自己做了许多创新。他摒弃了老的自然原料,而选择无毒害的化学原料,不仅燃烧时间更长,在高温天气也不易融化。不断创新和精湛的工艺让他在省内外各类大赛、展会中接连获奖,名气越来越大。此外,他在雕刻工艺上更是精益求精,改良设计的龙凤烛工艺精湛,造型优美,燃烧时间长,2016年通过央视报道后竟吸引到山东的顾客远道而来专门定制。

  

  他制作花烛的手艺绝不外传,他说:“现在县城的人没有以前多了,除了传统节日,就只有结婚这种大事才允许摆酒庆祝,虽然对思南人来说,花烛依然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东西,但需求量早已没有以前那么大,所以这手艺就掌握在自己家手里好了。”话虽如此,但每逢节假日,刘贵贤家的订单必然排得满满当当,“一年大概挣30多万吧。”他轻描淡写地说。

  

  直至我们结束聊天,他儿子、媳妇和孙子也没顾得上露一面。

  

  与刘贵贤告别,我们依旧记挂着另一门手艺——剪纸,张著权搬到离贵阳很近的双龙镇了,我们充满了好奇。

  

  翌日,我们在回贵阳的途中改道龙里县,在双龙镇中铁国际旅游度假区里的一处工作室中,我们见到了张著权和他的徒弟王再臣。

  

  张著权出生于思南县塘头镇,自幼跟着父亲学习传统民间手工艺,栽桑养蚕、做绣花丝线、编织、印染、雕花刻纸都不在话下,而他自己对婚俗剪纸刻纸兴趣最浓。

  

  他几乎大半辈子都在刻纸剪纸中度过,其创作的60幅喜文化刻纸作品更被选送到中央电视台《欢乐中国行·魅力梵净山》大型晚会节目展演,之后央视有11个文化栏目先后对他进行过采访报道,他和自己的喜文化作品早已名声在外。

  

  关于他的个人故事,我们《贵州日报》曾多次报道,其实都已非常熟悉,但这崭新的工作室还是让我们感到无比新鲜。这个两层楼的现代建筑中,陈列了大量剪纸作品,墙上更是挂满了他近年来的得意之作,二楼的工作室里也几乎如此,更为显眼的是一台大大的桌子,尚未完成的作品平整地铺放在桌面,小心地用大小不一的玻璃片压住。这就是张著权日常工作的地方。

  

  “我这几天正在贵阳新添寨那边装修房子,朋友帮我联系到一套小户型的住房,以后就在这里定居了。”张著权决定在此定居,有一部分原因是出对个人生活的考虑,他孑然一身,朋友基本都在贵阳,搬到省城居住更热闹些。另一方面,他也想帮助徒弟提供一个更广阔的发展平台:“来贵阳,主要是受到景区的邀请,景区给我们提供这个场地,与另一个陶艺大师共同开办工作室。我的工作室基本都交给徒弟王再臣打理,这里游客多、离贵阳近,发展空间更好些。”

  

  剪纸作为一种艺术作品,其经济价值的转换很难在百姓日常生活中体现,早在2000年后就开始带着自己剪纸作品走南闯北的张著权,深知这门艺术的发展困境,唯有突破和创新才能让其延续。如今,他仍在创作令人叹为观止的大幅作品,2019年10月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而创作的《国运昌隆歌盛世满园春色在人间》《和谐盛世 大美中华》等作品气势恢宏、细致典雅,但在工作室的陈列柜上,也能看到剪纸与陶瓷结合创作的文创产品。

  

  同时,工作室里还开设了剪纸体验课,游客或小孩只需付一定费用就能根据图案自己进行创作,增添趣味的同时,也将这门手艺向大众推广。这些都是今年5月才开始正式入住的工作室进行的新尝试。

  

  不过张著权并不太清楚这些项目到底如何开展,“我只管创作,工作室经营的事情都交给徒弟,毕竟我年纪大了,也没心思搞这些,让他们年轻人去发挥。”他翻开结集的《百囍文化刻纸艺术教程》,其中有他与自己几个徒弟的合影,“这个姑娘技术不错,还有这个,这个……”言语中带着自豪,或许在他看来,留下作品与传承技艺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

  

  与张著权告别,此次思南之行告一段落。在回程的车上,我们陷入想象。或许此时,田建义、田光富这两个年老的纤夫正靠在椅子上打盹儿,等一觉醒来再去村里转一转,或骑上电动车去学校接孙儿;宁静的郝家湾村正准备迎接“十一”小长假即将到来的游客,不知黄仕忠有没有提前组织村民,为彼时的“甩神”仪式做足准备;刘贵贤的儿子、媳妇和孙儿的大概还在没日没夜地忙着制作花烛,佳节将至,不能耽误了客人;张著权随我们的车回到贵阳市区,他的房子尚未装修完毕,徒弟王再臣在工作室里照看一切,能让他安心迎接自己的晚年生活。

  

  思南,似乎还是那个笼罩在烟雨之中的小城,但关于这座城的一切似乎都在随着江水流动,城里的那些人也随着历史流入全新的生活之中。

(编辑:马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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