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文汇报》报道,日前,《萌芽》杂志社在招聘兼职编辑时上演了一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面试问答。当该杂志主编、曾挖掘了无数文学新人的“新概念之父”赵长天问及从100个报名者中脱颖而出的30位年轻人“你们都在读些什么书”时,只有一个人表示读过周作人的书,一个人读过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的书。更有一位应聘者很自豪地说:“南派三叔(《盗墓笔记》作者)的书,我全看过!”对于当下青年人的阅读状况,赵长天深表无奈。而此事绝非个案。中新网10月25日一则报道称,近日,郑州市一位初中生的家长抱怨孩子过度迷恋青春玄幻小说。“课余时间都花在看青春小说上了,而经典文学著作却很少去翻。”
如今,诸如玄幻、穿越、言情、盗墓之类的小说,作为大众文化类型的一种,综合了神话、鬼怪、历史故事、地理学、地质学、考古学、风水学、占星学以及文物古董等方面的种种知识,形成了一种真假莫辨的大拼凑。杂糅了时下如此之多的流行元素,可以想象,这类文学对于充满了好奇心并寻求神秘感、刺激性的青年读者有着何等的吸引力,其在青年乃至少年人群中可谓倍受拥戴、“粉丝”无数。相反,经典文学淡出年轻一代阅读视野的现状日趋严峻。当文学阅读遭遇精神退场,当一切阅读都简化为只是为了寻求刺激、好玩、新奇和不可思议,以致怪力乱神满天飞、你侬我侬怯懦矫情、无视历史跟风穿越。浅层阅读、快餐文学在博君一笑之余还能给读者留下些什么?对此,读者、尤其是青年读者不得不引起足够警惕和深思。
经典文学之所以经典,关键在于它思想的严肃性、主题的发人深省,对于读者形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具有强烈的现实指导意义。而当前个别文学作品,极尽装神弄鬼之能事,其无限膨胀的想象力完全建立在各种胡编乱造的妖魔法术、歪门邪道或者弱肉强食的黑道逻辑之上。其倾斜、混乱甚至颠倒的价值世界,究竟对人们的现实生活有多少指导意义?其现实批判的力量又如何表现出来?与此不同,无论是在中国古代神话中,抑或是《西游记》《封神榜》《聊斋志异》等志怪小说,作者描写魔法鬼怪的目的不在于装神弄鬼,而是以鬼的世界写人的生活。如《西游记》中读者耳熟能详的孙悟空形象,人们从它身上就能看到强烈的反封建强权、追求个性自由的现实诉求。因此,诸如玄幻、穿越、盗墓之类的作品,装神弄鬼不过是掩盖其艺术才华不足的雕虫小技,它不是想象力膨胀,恰恰是想象力严重贫乏的极端表现。
不读经典不仅让文学事业和从业者遭遇尴尬,不仅让广大的青年失去了文学的精神滋养,而且,也直接导致了文艺批评领域的青黄不接。独立人格没了,自我反思和批评的精神自然会大打折扣,反映在文艺批评领域,就是严肃而富有洞见、朝气又不乏辣味的文艺批评也成凤毛麟角。尤其是当下的文艺评论界,年轻人的声音愈显微弱。而网络时代的冲击,又使得这种窘况日趋严峻。浏览代替了阅读,说三道四的随意“灌水”代替了严肃的文艺批评,越来越多的文艺青年“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80后”没有文艺批评家,似乎已成为不争的事实。据上海市作协和上海文艺出版社联合推出的《新世纪批评家丛书》的作者名录观察,出生于1973年的巴金研究者周立民属最为年轻的。而常常被媒体称之为“青年批评家”的葛红兵,其实已年届43岁。谁来发现更年轻的文艺评论家,成为萦绕文艺界的新疑问。当青春没了浪漫的土壤,当文学阅读架空人文情怀,健康的文学生态何以构建?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文化强国的战略思想又如何实现?因此,回味经典,温故知新,重建文学阅读生态,势在必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