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故乡情

张文慧（云南省丘北县文联）

    “妈妈，我想吃水果。”女儿朝我扮了个鬼脸。

    “好的，我的小馋猫，妈妈给你买。”我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尖。

    那是一筐鲜亮的桃子，它们周身沾满了晨露。看得出来这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没有征得摊主的同意我就迫不急待地拣一个送往嘴里，“咔嚓”一声响，酸溜溜的桃汁溢满嘴角。

    “老天，这还是桃吗？”我的嘴一下子不能动了。

    这味儿，使我思乡无语，乡愁无题，思乡的情愫陡然涌起……

    我的家乡坐落于一个小山脚，山上长满了参天古木，浓密的枝叶把家乡打扮得翠绿欲滴；门前有一个大池塘，每到夏季，那塘里开满了洁白的荷花，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休闲的好场所；一条银色的小河成半圆形环绕着村庄，然后又恋恋不舍地流向远方，它是家乡未成年人嬉戏的游乐场，还是女人们洗涮的好地方；门前的山坡上是那令人向往的果园山，有桃树、梨树、杏树、核桃树、板栗树等等。每到果子成熟时，整村的人不是你品我家的，就是我尝你家的，嘴角总是溢出那甜甜的汁水，脸上更是灿烂若花。

    家乡好，可外面的世界更精彩。我们外出读书，然后在外工作，在家的时间缩短了，只有想母亲时才回去。每次回老家时，我总讨厌那拥挤的客车，讨厌那颠簸的道路，讨厌那来去时的灰头土脸，讨厌坐车时那一股股在心底翻江倒海的味儿。每次回老家我都被折腾得死去活来，要三四天才能缓过劲儿来。我总埋怨回老家的日子。但又不得不回去，因为母亲还生活在那儿。我们几姊妹都成家了，也都有了自己的事情，再也没有太多的空闲回家。每逢过节，几姊妹都要纷纷赶往老家与母亲一起过节。但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脚步冲淡了浓浓的节日氛围。为此，我们总盼望着母亲能进城，我们就可停下匆匆的步履过上闲适的生活。几姊妹对母亲轮番谈话，可母亲说：“在乡下惯了，总也舍不得。”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我们的等待也一天比一天焦急。怎么办呢？正当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母亲答应进城了。总算不用回老家了，我暗自庆幸。想象中的舒坦日子总算盼到了，这一喜讯让我兴奋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辆载着时间的小马车永远不会停息。一到周末，总是醒得特别早，醒来想再睡也就难了，上街逛逛吧。从城东逛到城西，从城南逛到城北。老天！三个小时就完了。那余下的时间怎么打发呢？给几个死党打电话，可她们不是婆家有事就是娘家有请或是单位加班。没事做。怎么办？睡觉。好好地睡上一觉。

    睡梦中，我们一家三口在老家逛街购买衣物，女儿还买了好多她喜欢的东西……醒来的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哦！原来是南柯一梦。我笑了笑，这怎么可能呢，老家怎会有街呢？要买点菜都困难的地方怎么会有衣服卖呢？

    母亲进城已经两年了，可我从来没有闲适的感觉，反觉有些无聊。闲下来的我看着街上那匆匆的人流，总有点怀念过去的时光。每晚我总梦见老家，梦见老屋、门前的水池、老家的桃林、那条经常放牛的小河；梦见自己在老家的乡间田畴遨游、飞翔；梦见老家那邻居家的残疾小女孩向往远方的眼神；梦见与儿时的伙伴在捉泥鳅……即使不是儿时的人或物，但背景总是老家那熟悉的环境。真不敢相信，母亲还在老家时，我从未梦见过老家的任何景与物，可现在……

    蓦然，我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舍不得离开老家。我在老家才生活了十余年，老家已镶嵌在我的大脑深处，何况母亲。想到这里，我感到无比的惭愧。在看不见老家的日子里，它总会在我梦中出现，那股股老家的情丝已将我紧紧缠绕。

    我不再讨厌老家的客车、颠簸的路面，不再讨厌灰头土脸，反倒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回去一趟，重温我的故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