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成了我的必饮品,大约有十年时间。
我的茶师傅,大约有两位。女师傅似乎更看重茶器,偏走了小资路线;男师傅则迷上了某种酽茶,各种清饮,如玫瑰之于老黄牛,他老人家以为淡而无味,属于剑走偏锋,武功尽废的那种。
镜鉴了师傅们的偏废,我成了兼收并蓄一党,既爱美器,更爱美茶。我的茶品:花茶、绿茶、红茶、普洱茶、苦丁茶、药膳茶、无所不有,无所不饮。小小的茶海上,同时泡了两三种茶。除了与人对饮时斯文些,往往是咕咚一下,便灌了下去。并且,是一杯接一杯地喝。
唐朝人卢仝,以为七杯就极限了,就做了茶仙。《红楼梦》中的小资美女,很刻薄,将三杯以上讽为牛饮。按她的标准,我岂止牛饮,简直是鲸吸了。
上班乍到单位,下班刚进家门,第一件事便是泡茶喝茶。细数下来,除了在路上以及睡觉打呼噜,茶杯基本上都端在手里。人家睡前几小时就不敢喝茶了,怕失眠,我却越多越浓睡得越香。
饮茶的优点,前人之述备矣!门外汉的我,仅从实用角度有所体会。比如说解渴解乏,解腻提神,比如说减肥——我由八十公斤减为七十公斤,茶们真的是功不可没!现在的我,几乎不可一日无茶了。
茶的来源,自己买只占一少部分,更多的,是朋友们的馈赠。由于是君子之交,也由于大家囊中情况差不多,真正的好茶便弥足珍贵了。
同事有二位相投者,每人给我的普洱茶,只是一泡。央求再三,仍是一泡。便珍藏着,来了最尊贵的朋友,美茶相敬,得到了赞美,心情之得不亚于被提了干。同事林金荣君,有一篇写茶的美文,记她和美女设计家蒋艳偷茶喝的雅事。这是一斤上万的新茶。受人之托的设计师,似乎迷了路,绕到了林家。姐俩打熬不住,还是拆开了包装,体会了一番“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的雅境。
以我的经验,真正的好茶者,对手中的好茶,往往有些吝啬的味道。他可以请你品饮,却不乐意送你一包。一旦他慨然出手了,这一袋你就不要期望过高了。我的师傅莅临我家时,送我一罐铁观音。看他不甚自然的表情,我便有了预感。果然,是一盒很资深的茶。
以茶当礼,其实很冒险。送的好了,便很雅;送的不好,便俗了。自古有茶,上茶,上香茶的茶典故,讲的就是饮茶中的社会学。的确有办事前送上茶,办事中送好茶,事成后送下茶的事——可见世态炎凉,古今同辙。
但大多数人的煞风景,是出于对茶的无知。我除了自己不敢送茶外,更多的,是希望大家都爱茶,都成为茶的行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