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青冢,陶然化蝶”。地处北京市西城区陶然亭公园内的“高石之碑”上,雕刻着两张青春靓丽的脸庞——我党早期领导人高君宇与文学才女石评梅,这对在20多岁便先后被病魔夺走生命的革命恋人,为后人留下了一段传奇般的爱情故事。5月26日晚,北方昆曲剧院为献礼建党90周年倾力打造的昆曲《陶然情》在中国评剧大剧院举行首演式,这部唯美、精致、流畅的现代昆曲,通过一段狂飙突进年代中刻骨铭心、冰清玉洁的青春恋曲,打动了现场所有观众。
为了将《陶然情》打造成经典剧目,北昆特别邀请了北京人艺著名导演顾威担任本剧的总导演,这位曾经执导过《雷雨》《天下第一楼》《骆驼祥子》等话剧的导演还是第一次担任昆曲导演,他是如何成功完成“隔行如隔山”的昆曲剧目的导演工作的?他怎样理解昆曲艺术,又如何看待高君宇和石评梅之间的爱情?带着这些问题,记者采访了顾威导演。
记者:《陶然情》是您首次执导的昆曲剧目,那么您如何理解昆曲这门古老的艺术?
顾威:北方昆曲剧院请我来执导《陶然情》,我非常乐意,也很荣幸。这部戏里有历史、有激情、有诗意、有缠绵、有凄婉,无论是题材上,还是形式与内容上,这部戏都非常适合用昆曲的艺术形式表现。因为昆曲具有文学美、音乐美和表演美等特质,曲词、唱腔、身段都非常优美,这非常有助于观众感受《陶然情》中的这段“陶然化蝶”的故事。人艺的老前辈们就对中国传统艺术情有独钟,许多大家都是中西贯通,他们的这种追求和理念对我深有影响。我早年看过北昆老艺术家的演出,如侯少奎先生的《单刀会》《夜奔》,昆曲的美深深吸引着我,感谢北昆给了我感受和学习的机会。了解借鉴戏曲艺术,是人艺的优良传统,这对话剧民族化是很重要的。反之,因当代观众欣赏的需求,程式化的古老昆曲也需要借鉴一些话剧的表现手法。只有融会贯通,艺术才能发展。
记者:高君宇和石评梅的爱情故事是第一次搬上昆曲舞台,想来您对这段历史和这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一定很熟悉吧?
顾威:一个革命者和一个才女之间的爱情本身就很传奇,而更传奇的是他们一直是“冰雪爱情”。在那个风起云涌的大革命时代,能有这样一段纯洁的爱情故事,很值得我们去颂扬。高君宇是李大钊先生的学生,石评梅是鲁迅先生的学生,两人的老师都是中国历史上不得了的人物。而高君宇和石评梅正如他们的老师一样,在短暂的一生中闪亮着理性与浪漫的光芒,值得人们崇敬和尊重。北京人艺著名导演焦菊隐先生当年就是石评梅先生的“超级粉丝”,两人以“菊弟”和“梅姊”相称,留下了许多珍贵的往来信件,正如焦菊隐先生所说:“我崇拜梅姊,简直到了爱她的地步。”可见,当时石评梅的影响有多大。高君宇和石评梅的爱情也体现了那个年代中国文人诗一样的情怀,这部戏是对革命、对爱情的一首礼赞。邓颖超曾写道:“我和恩来同志对高君宇同志和石评梅女士的相爱非常仰慕”,对高石未能结合“至今仍引为憾事”。两人这段“陶然化蝶”的爱情故事是我最看中的“戏核儿”。所以说,上演这部戏是对前辈们的一种礼赞,而能导演这部戏对我来说则是很大的荣幸。昆曲《陶然情》是一首诗,是一首“青春赋”,相信许多青年观众看后会深深感动的。
记者:有人说古老的昆曲不适合演现代戏,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顾威:二者并不矛盾。像许多传统昆曲剧目一样,昆曲四大经典名剧《西厢记》《牡丹亭》《长生殿》《桃花扇》在写作演出时都属于那个年代的“现代戏”。那个时代都没问题,为什么现在就有问题了呢?还有一个问题我要说,现在昆曲舞台上表现爱情的传统剧目都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式的爱情,那段历史不是中国历史的全部,为什么昆曲就不能表现现代人的爱情呢?观众看惯了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式的爱情,再看看现代人的爱情,我想会有个比较,会有所触动,因为高君宇和石评梅的爱情离观众更近些、更真实些,也更容易欣赏。客观地说,要写好和演好现代戏更难。为什么呢?因为非现代题材剧目中的大多数人物形象是几代人演绎沉淀的结果,一般来说是有模子可刻的,不管写本子也好,还是舞台表演也好,是有前例可循的。但现代戏就不一样了,戏中的人物形象没有先例可循,对写作者来说是原创,对演员来说是塑造一个全新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