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节是苗族最独特、最风趣的节日,白昼洒满了阳光,夜晚沐浴着月华。女性是姊妹节的主人,一个个要穿戴最美的盛装银饰,打扮得花团锦簇去踩鼓,寻觅伴侣。男男女女一起吃姊妹饭、畅饮、唱歌,把苗族社会最美好的情感、习俗一 一享受和展示。
关于姊妹节的传说,各地不一。在施洞芳寨,传说偏寨有位姑娘敖觉与家住杨家寨的姨表金丹相爱,但敖觉的阿妈反对,难过的她便在这年三月十五邀了寨上十几位姑娘,一起去杨家寨的田里捞鱼虾,与后生们打平伙。第二年的三月十二、十三,以敖觉为头领的姑娘们又邀集起来去捞杨家寨田里的鱼虾,吃姊妹饭。三月十五日,杨家寨的后生便到敖觉家住的偏寨来了,有的还抬了活猪来。大家唱歌、踩鼓,玩了一天一夜。以后,他们就年年都过姊妹节了。
如今,每到农历的这几天,走进偏寨、杨家寨,浓郁的“节味”弥漫在各家各户,红、蓝、黄、黑、紫的五色糯米饭清香四溢,白水煮的坨坨肉成堆地码在桌上,还有鱼虾、腊肉、酸菜、米酒和嘹亮的敬酒歌,共同组成了苗家的姊妹饭。
午饭后,大家涌向清水江边的踩鼓场。母亲捧着女儿的节日盛装,临近踩鼓场才舍得拿出来给姑娘换上。盛装银饰把姑娘装扮得宛若天仙。盛装的女儿是母亲一生一世的骄傲。姑娘们围着圆圈踩鼓,深碧的江水、闪亮的银饰、火红的盛装构成了最美的色彩。有情人在这儿相会,不曾谋面的姑娘后生从这儿走进新的人生。
姊妹节最有趣的活动是向新结识的后生赠送彩色糯米饭。
时光倒转50多年,歌手刘八九还是个年轻英俊的后生,他的妻子当年用一张新的大帕子包着彩色糯米饭递给他。沉沉的足有五六斤。他心怀忐忑,惦念的是这糯米饭上会放些什么物件。
他避开众人将它打开,呵,里面有刺——代表针,枞树叶——代表花线,阔叶树叶——代表绸子。而最关键的一样东西是“倒勾藤”, 刘八九心花怒放!因为它示意“我像倒勾藤一样地勾连着你!”
几天后的一个赶场天,刘八九将她送来包糯米饭的帕子包了糖、针、花线、绸子,加上鸡、鸭、肉,也添上一根醒目的倒勾藤回送。刘八九的朋友们见证并分享了这份美好。当年吃姊妹饭呵,物质不论丰欠永远只是媒介,而它所传递的情意却能让人回味一生一世。
如今年过古稀的刘八九和他的妻子倏然间就回到了当年,朴实深情的姊妹节歌又在他们之间唱响。
刘八九:“天天晚上到你们寨上玩,我把你家门口的石板都磨玉了,我们还没有成亲。你若不嫌弃我,我们就结成双吧!”
妻子答唱:“郎像织布梭子一样的来来去去,郎到底是织虚的还是织实的?是织厚布还是织稀布?郎是真心实意来看我,我们就会成双。郎千万不要骗我,骗我我就会心焦,没有心思做活路。那样,谁能来帮我家做活路?”
姊妹节不仅是年轻姑娘的节日,那些从施洞出嫁多年或是与施洞的姐妹相识多年的老姐妹,也像淙淙溪流,要从山山岭岭村村寨寨汇聚到这清水江边来过节。8年前的姊妹节,芳寨的潘家迎来了从革一大塘那边来的30多个老姐妹,楼上楼下宾客满座。我侧身进去,屋里几乎没有立锥之地。
晚饭后是老姊妹们尽情唱歌的时候,歌声把她们带回当年一道做绣衣的青春年华。夜深沉了,歌声把月光撩拨得愈发明亮,姐妹们直到实在睁不开眼睛,就随便倒在那儿进入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