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鼓而歌以娱农神,这是在《周礼》中已有的记载。长江、珠江流域一带,劳作时往往有歌乐相佐,即所谓田歌或曰薅草锣鼓。祭祀的意义固然还在,不过更多的是调节情绪、缓解疲劳。农忙时节,有插秧、薅草、车水,农闲时节,有修渠、筑坝,农民换工劳作,往往形成大规模的劳动场面。此时便少不了歌头领着锣鼓班子边打边唱,指挥生产。草帽、汗衫、毛巾、老布鞋,就那么站在田间地头吼一嗓子,虽如苏轼所称“其音不中律吕”、“往返高下如鸡唱”,其音节却极宛转、悲切。千百年以来的世代传唱,形成繁复的编制、唱腔和曲目。但随着耕作方式的改变,田歌也濒临人亡歌息的危机,小孩子撵着锣鼓班子满山跑的情形也不再那么常见。我有幸在十多年前的农历四五月间,曾听闻白水绿秧间飘摇的歌声,尽管那不过是当时流行的小曲;也曾见田塍牛背上的牧童吹着大耳柳做成的柳笛,呜呜啦啦不成曲调。劳作的忧愁或欢喜难以言说、无法排遣,嗟叹不足,故咏歌之,自娱娱人。不过,即使连那流行歌曲的吟唱如今都已成为记忆里最后的风景。
上图为全班子的秭归薅草锣鼓,鼓、锣、镲、马锣尽数出场。地方文艺工作者用相机留下了这真实而可贵的一幕。
张 襄/文 付 忠/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