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舞蹈演员杨义娟
http://www.cflac.org.cn     2011-05-13     作者:宫洁民     来源:中国艺术报

    1951年秋季,我所在的志愿军68军在朝鲜东线粉碎了美军范佛里特所谓“秋季攻势”,取得了入朝首次参战的狙击战胜利。部队中出现了很多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军首长给文工团下达任务,要文工团组成三个小组,到前沿阵地送慰问信和锦旗,并进行演出。舞蹈队的小演员、人称“小老虎”的杨义娟特别高兴,因为她一直要求到前沿阵地为战士演出,临出发前就高兴得和舞蹈演员阿琴跳起新疆舞。

    战友们都说小杨的眼睛特别有神。她在舞台上表演舞蹈,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常常给观众留下难忘的印象。当她争取到前沿慰问的任务时,她的眼睛更是美得闪闪发亮。

    小组到了前沿后,工作非常紧张。部队刚刚争夺了敌人的阵地,又打退了敌人的反扑,处于拉锯式的激烈争夺中。小组要把信和锦旗送到战士手里,使部队受到鼓舞。在4月22日的慰问演出中,小杨跳完一个蒙古舞,她那传神动人的眼睛与优美的舞姿,给观众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之后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敌人从远处打来的炮弹正好在周围爆炸了,顿时硝烟弥漫,土石飞扬,小组的同志和观看演出的战士们立即抢救负伤的战友。杨义娟的左眼、腿部和脚部都负了伤,但她非常坚强。刚从昏迷中醒来,便示意大家别管她,快去抢救其他战友。在这次不幸中,副团长王友仁和大姜都当场牺牲了。在朝鲜激战的高地,在这块松林坡,我们的战友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杨义娟很快被转送到祖国治疗。当她知道自己的眼睛被打坏时,默默地哭了。一个舞蹈演员,眼睛是多么重要啊,心灵的窗户被炸掉了,今后怎么上台表演?如何表示一个演员对战士的崇高敬意?小杨在医院期间很不平静,常常想起组织上对自己的培养。她到部队后,便被送到“鲁艺”学习,天津解放后,调到公安纵队文工团,不久又选调到军文工团,当上一名舞蹈演员。想到这些,她心潮起伏,无法入睡。医生们都理解她的心情,纷纷安慰这位志愿军文艺战士,并向她保证,一定尽力做好手术。小杨也向医生表示,一定与医生配合好,即便摘掉了左眼,还是要上前线为战士们唱歌、跳舞。为了满足小杨的要求,医生们对她进行了精心的治疗,还专门为她安装了一只能够取下来的假眼睛。

    当春天给前线阵地带来第一片嫩叶,山洼里绽开第一朵金达莱花,田野里传来第一声响亮的蛙鸣时,杨义娟突然从后方回到前方,来到军部驻地慕德里。战友重逢,热烈场面非常动人,大伙围着小杨,从上到下地仔细打量她,紧紧地拥抱她,七嘴八舌地询问她的健康情况。当同志们看到她摘掉了一只眼睛,担心她不能重返舞台时,小杨郑重地向组织、向战友们表示了自己的决心。从此以后,她抓紧一切时间练习自己的业务,特意锻炼如何用一只眼睛表演节目,如何用一只眼睛向观众表达内心的感情。

    1953年夏季反击战打响了,团长胡人同志从军部开完会回来,高兴地告诉大家:我们六○九团团长赵仁虎和二营长施广志带领杨育才奇袭小分队,化妆成李伪军,奇袭敌人赫赫有名的“白虎团”,摘掉敌人的团旗,击毙“白虎团”团长陆柱根,获得了伟大的胜利。同志们听了,纷纷要求为六○九团指战员慰问演出。舞蹈演员阿琴拉着小杨的手说:“‘小老虎’,这次开庆功会,咱们俩跳个舞好吗?”

    于是杨义娟这位独眼演员,信心百倍地准备再次登台,她那明净的心灵之窗,永远敞开着,把一颗无比纯朴、热情的文艺战士的心,奉献给英雄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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