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期我们一味地强调写生,现在学院把写生训练放到根本的位置,但是一味照景临摹而不动脑子了,为写生而写生,目的性不明确。一旦过于借助现代设备,观察记忆能力就削弱了。我小时候的作品没有借助写生或拍照,但是细节表现一览无遗。我对于写生也是适可而止,目的还是为创作服务。构思和构图还是靠自己的主观意识来表现。现在很多中国画作品就像写生,因为这类作品其实就是写生的翻版,没有构图、没有构思、没有意境、没有中国画所要求的独特因素,完全丧失了本来面目。
另外传统艺术学习方式中恩师的提拔栽培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我有幸遇见了很多大师,他们的点拨教诲再加上个人的选择和把握就能够形成非常良性的循环。中国画往往是从感觉到感悟、到顿悟、再到升华,最后才能达到高境界。有很多儿童画家最后成不了大器,就是不能抛弃神童的光环,不能从头开始,那你永远只能是儿童画家。中国画有其自身人才培养的特殊规律。好的老师会因材施教、合理引导。比如他会告诉徒弟说有其他两个老师比我教得好,就介绍学生去那儿学习他们的特点。这是肚量非常大的老师,很多大家就是得益于此才能提上来,各种“营养”搭配好了才产生一个艺术大家。
我的艺术道路是个特例,也许是无法复制的,有外因和内因,但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选择。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不可能企求所有的知识都依靠在学校获得,实际上人生所需的知识有百分之八十是在学校之外的实践中获得的。所以早年独立思考感悟、独立学习能力的锻炼对于一生的成就非常重要,这是传统教育方式的长处。
——摘录于王明明近日在北京画院与宛少军、马明宸的访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