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初期,年轻俊朗的美国飞行员罗伯特(乔什·汉纳姆饰)驾驶的运输机在西藏北部不慎坠毁,他侥幸逃生之余,却患上了雪盲症,最终昏倒在一个冬季牧场中。金发碧眼的罗伯特被部落牧民视为怪物,被交由“受诅咒的女人”雍措(小宋佳饰)照顾。在狭小的木屋里,罗伯特和雍措这两个完全属于不同世界的人竟然深深地相爱了,就算罗伯特被误认为是杀人凶手而遭到农奴江措(何润东饰)的不断追杀,雍措还是义无反顾地守护着他,直至付出了自己如花般的生命……《西藏往事》讲述了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有战争,有爱情,有对和平的呼唤,也有对生命尊严的赞颂——如果隐掉西藏背景,你甚至会认为这是一部标准的好莱坞制作。年轻女导演戴玮为自己的第二部作品取了一个简单而掷地有声的名字,并在其中倾注了所有的激情与心力。影片在第18届大学生电影节上放映结束后,戴玮向媒体讲述了自己的创作历程。
记者:继《冈拉梅朵》之后,您又拍摄了《西藏往事》,而且您的下一部作品《古格王朝》也与西藏有关。西藏是您创作灵感的源泉吗?
戴玮:1999年,我第一次踏上西藏这片热土。12年间,我30多次进藏,对于我而言,西藏就像自己的家一样。我最初被西藏吸引,是因为那里美丽的风景。随着与当地藏族同胞深入接触,我逐渐被他们淳朴、善良的品性所感动。很多导演是为了拍电影才去西藏,但我却是因为到了西藏才想拍电影。我觉得在西藏有太多感人的故事值得去挖掘,这片土地给了我无数的灵感和冲动。
记者:《西藏往事》中的故事和人物是否有真实的原型?
戴玮:这部影片改编自著名藏族作家扎西达娃创作的小说《香巴拉的猫》,具备很好的文学基础。影片中的人物和情节虽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艺术加工,但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是真实的。正如片头字幕所说,在二战期间,有3000多架美国飞机坠落在了西藏和云南的边界地带,很多藏族同胞竭尽所能,救助了那些幸存的美国飞行员,我觉得他们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依然尽心照顾他人的奉献精神非常值得讴歌。
记者:雍措照顾罗伯特的那间小屋让人印象深刻,小木屋的意象是否蕴含了什么寓意?
戴玮:其实西藏处处都是美景,我之所以设计小木屋这个场景,是因为我希望营造出那个时代的感觉,小木屋只是其中的一个符号而已。我希望还原一个真实的西藏,展现那个年代人们真实的情感。不管是70年前,还是70年后的现在,藏族人民对爱情、对物质的需求依然那样简单、纯粹。其实越是简单纯粹,就越能打动人。影片中每个人物的服装、造型和表演都尽可能地趋近于“零度”,是我对所有演职人员提出的要求。
记者:罗伯特的口琴声在影片中多次响起,口琴这个道具有何深层含义?
戴玮:口琴是前期我在与作曲家沟通的时候就确定下来的道具,因为我希望《西藏往事》中的音乐既能包括传统的藏族元素,也能包括口琴这样的西方元素。意大利逃犯死的那场戏的音乐是我渲染得最强烈的,甚至超出了前面爱情戏中音乐的分量——我让西方的口琴和中国的长笛同时奏起,中西方的音乐元素在此刻水乳交融。我想通过这段音乐表达一个观念:战争给人类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和悲伤。我希望这部电影不仅仅是一部凄美的爱情片,它应当超越爱情的主题,在爱情之外,还有呼唤和平、尊重生命的更深层含义。我想,让观众体会到这层含义是影片更高的追求。
记者:影片最后彩色纸片漫天飞舞的镜头非常美,除了视觉美感之外,您还有何诉求?
戴玮:飘洒在天空中的彩色纸片其实就是西藏地区的“风马旗”,是藏族群众用以祈福的一种彩旗。拍这场戏的地方在纳木措湖,湖面海拔有4700米,我们洒“风马旗”的地方海拔达到5400米,所有剧组成员在缺氧的情况下耗费7个小时,拍摄完成了这个镜头。这个镜头没有使用任何特技,它展现出的那种神圣之美、自然之美让人叹服。我们希望能通过这样一场戏来赞颂渴望爱情、渴望自由的藏族人民。另外,洒“风马旗”的戏拍完之后,剧组人员将所有飘落的纸片都捡了回来,绝对不会污染当地的环境。
记者:影片结尾处,两对恋人最终都被死亡分开,为什么要设置如此残酷的结局?
戴玮:其实我们在剧本阶段也设计过其他的可能性,但是后来我自问,在70年前的那个年代,如果雍措没有死,罗伯特是会留下来,还是会带雍措去美国?我试想过很多次,但始终没有找到答案,所以我想这是影片唯一合理的结局。至于被孙长官射杀的农奴江措,也是一个悲剧人物,他为获得自由与爱情付出了太多,最后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命运就是当年西藏百万农奴的一个缩影。我想这个结局对于江措而言,也是最真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