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范是北京画院的创建人之一,先后任画院秘书长、副院长、党委书记等职。在文革期间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被迫离职。文革结束后,崔子范恢复了领导职位,为新时期北京画院的重建工作和新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图为崔子范于1988年创作的《八哥石头》。
因为在北京画院工作和生活多年的缘故,崔子范对北京画院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一直见证并关注着北京画院的成长。对于他自己的作品,崔老一直有三个心愿,他非常希望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把作品捐献到三个主要的地方:中国美术馆、他的家乡崔子范美术馆和北京画院。前两个心愿在各方努力下都已经实现,今年他又实现了第三个愿望,把自己各个时期精心创作的60幅作品捐献给了北京画院。对于崔老的义举,我非常感动,同时也感到非常荣幸,更深切地感受到了崔老对北京画院,对他工作多年的地方所怀有的真挚感情。
在北京画院,崔老虽然一直做的是行政工作,但他从没有停下过画笔,而是利用工作的余暇,勤奋地作画。这种执著的精神令人感动和钦佩。因为工作的便利,他接触到很多的大家,吸取各家所长,但始终遵循着自己的艺术理想,坚持走独立创作的艺术道路,既学习大家之所长,又不为其影响所束缚,崔老以自己的勤奋、智慧和对艺术独特的理解力、感悟力,形成了风格独具的艺术特色,在文革结束后的中国画坛脱颖而出,独树一帜,别开生面。特别是对于写意花鸟画的革新,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崔老的艺术创造首先是来源于生活。他一直关注现实生活,注重从生活中汲取新鲜的感受和营养,特别是他自己独特而丰富的生活和工作经历,以及所经历的种种磨练,使他对于生活有了更多的不同于常人的深刻理解和独特的感受,反映在艺术上,就形成了他独特的对艺术的观察和表现的方法。崔老有一颗童心。童心就是纯洁、善良与爱人之心。崔老在北京画院工作时,给人的印象就是人好,以至文革给他的批判只有一条:政治右倾。由此,崔老一直追求返璞归真的感情,他的画让人感受到的是可爱烂漫的稚趣,纯然自成的天趣,让人的情感真正得到放松、愉悦与陶冶。然而,崔老在画中的表现却是大胆的,具有无比的勇气和胆识。在前人的一座座艺术高峰前,他没有退缩,没有拜倒其下而止步不前,没有感到不可逾越的思想障碍。他是走进艺术高峰,尽览其成就与经验,吸取有益的营养之后,坚持寻找自己的艺术道路。他大胆突破前人用笔用墨的优秀传统和审美经验,而改以自己的独特方式,高度概括,不拘小节,粗笔破墨,大起大落,在看似随心不经意间,完成了有如自然天成的强烈风格创造。他的用色更是大胆,常以大红大绿的色彩构成打破前人的视觉经验,令人震惊。在晚年,他的用色愈加的凝重和艳丽,让人充分感受到了他的用色效果的独特魅力和审美内涵。很显然,他的画完全打破了传统文人画的审美理想,并大大地与其拉开了距离,在大俗大雅与雅俗共赏中,更加倾向于普通大众的审美情趣,为他们所喜爱。
崔老对自己的家乡怀有深厚的感情。十几年前他就开始居住于自己的家乡,而远离大都市的喧嚣。家乡的生活,特别是乡下农村的生活,使他感到满足、安定、坦然、放松和亲切,使他的艺术创造始终保持着新鲜的感觉。因为现实的生活始终激发着他的感情和情趣,给予他进行艺术创造所需要的丰富生活养料,他可以特别近距离地观察和感受生活的丰富多彩的细节而不断产生新感受。对家乡生活的无比眷恋并真正身处其中地感受和陶养,使崔老的艺术始终洋溢着真挚的感情,这是他的艺术创造所以取得成就的真正源泉。这对于从事艺术创造的人来说,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每年的春节我都去看望崔老。他总要跟我谈起在家乡生活的点点滴滴,并总有新的感受。他对生活的敏锐让我感到吃惊,完全不像一位90多岁的老人。在他每年的新作中,我总能看到新鲜的东西,这真的让我感动。他也常常跟我谈起中国画的创新问题,并非常关注年轻人的成长,对他们抱有巨大的希望。他总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每个艺术家都是时代的。从崔老的身上,我看到一位真正的艺术家是怎样不断地在突破自己而表现出可贵的执著探索精神。毫无疑问,崔老的艺术道路是独特的,而在这个独特中似乎又体现出一个真正艺术家成长所必须遵循的基本规律。我相信,学习和研究崔老的艺术、思想及其所走过的艺术道路,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收获和启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