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产生因时而造,字体的形貌因时而变。书法艺术因为有了中国的传统文化这个人文根基而得以产生并绵延数千年,而传统文化则因为有了书法艺术的千年嬗变,将文化以审美形式化传承并流播世界。
徐健习书,遵循古贤法度,大量临碑,兼涉多体。初期对《张猛龙碑》《张迁碑》《礼器碑》《石门颂》尤其是木牍汉简等大量古代碑版用力很深。后来又专攻行草和草书,醉心于王右军、孙过庭、黄山谷、苏东坡、米元章、王觉斯诸家之经典法帖。在深研传统之同时,他师古而不泥古,在近年的创作中会将惊鸿一瞥的灵思纳入作品中,结体和布白往往有自己的新意。尤为可贵的是,他善于用宿墨涨墨,在大胆落笔中形成强烈枯润浓湿的墨色对比,使其作品充满视觉张力。
东方艺术门类中,在空间时间的表现与精神气韵的表达上,书法所达到的境界是最高的,它已经突破了文字、功力及形式的束缚。当代书法艺术,决绝还是以汉字为基础的,但在形式构成上,可以吸收现代的审美观念,因为书法中的字形、线条、结构、墨色等,与现代抽象艺术之间有诸多不谋而合之处。书法艺术的独特魅力还在于能够在看似感性的墨象之中,直接抑或间接显示出人的生命意义并对人的本质加以理性的自我确证。徐健努力通过艺术审美在使“单维社会的人”转化生成为“完整的人”,这一西方美学观点却也印证了中国那句“一通百通”的老话。的确如此,一个艺术家对某一个艺术门类的精通,往往会促使其思想的触角旁通其他艺术门类,而这些旁通的门类又往往能转回来滋养艺术家更深入的精通。徐健的表现可谓典型。他唱歌高亢入云,听者击掌叫绝;他发言激情四射,听者感怀动容;他作书气足神完,观众倍觉酣畅;他作诗浪漫豪迈,读者如沐清风。观其诗文书作,犹听其心灵歌唱。徐健作隶书用笔拙穆大气,结字融汉碑与汉简于一炉,着意将笔画缩短拉长作适度变形,章法腾挪揖让、匠心经营,多传统承续又极富时代品格。行草书则力近经典法度,颇有“二王”、孙过庭之笔意,又整合了章草意趣而使其作品有刚健清新之美感。从他以笔墨线条所营造之意境,能够感到他的情绪变化而导致莫测端倪的线条正侧藏露、起承转和,使其书法作品有一种充满音乐节律的审美意味。
徐健从军十余载,部队辗转各地的锻打丰富了他的人生,数次游历南北的求学深刻了他的内心。多年来,他每有心得常寄情于诗赋,再以自作诗联入书,挥洒自如,书文并茂,从中可看到其拳拳爱国之心和孜孜修为之志。
在多种高端赛事的历练中,让我很欣赏的是,徐健敢于不断突破与否定自己的胆识。在艺术创作上他对金石气与书卷气并重,却始终秉承性情书写的浪漫情怀,而日积月累之人文修养,又使得其书法正在调整狂野霸气的风格,更多地呈现人文书家之心性与情态。在这个意义上,我认为他非常善于整合传统内涵与本体感受间的微妙关联,由内而外地生发出书法之艺术神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