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时代发展 关切民生冷暖——《2010年中国报告文学精选》简评
http://www.cflac.org.cn     2011-03-04     作者:李朝全     来源:中国艺术报

    正在迅速变化着的转型中的时代以其无比的丰富性、复杂性和深刻性,为报告文学创造了丰沛的写作资源、前所未有的思想空间和无限的写作可能。同时,这个被巨量信息淹没的时代,也给报告文学带来了生存的困境和发展的严峻挑战。然而,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家却始终在密切关注时代,竭力创作真正于社会民生、历史发展有益,具备历史价值、思想价值和审美价值的作品。由中国作协创研部选编的《2010年中国报告文学精选》对这一年的优秀报告文学创作做了全面的扫描。

    人间冷暖与百姓情怀

    对社会生活和百姓生存的关切,长期以来都是报告文学创作的重要内容和主题。对民生的关注与描写,对民间疾苦、百姓心声的反映,是报告文学作家的重要担当。而这种关切和描写,往往包涵着深刻的人间情怀和人文关怀,其社会价值与现实意义均不言而喻。

    2010年初山西王家岭发生煤矿特大透水事故。王家岭救援行动一时间成为举国关切的话题。山西作家赵瑜、顺民、骏虎、黄风、玄武组成的写作小组采取与新闻记者不同的观照方式,不仅描写救援行动,而且聚焦被困矿工以及他们的亲属、煤矿的负责人等,通过对这些人在矿难前后的奇特遭遇或生死历程的深入采访,运用当事人自述和采访者所见所闻相结合的形式,实录矿难前后发生在这些人身上的变故,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创作出版了《王家岭的诉说》一书。该书既真实记录被困职工强烈的求生欲望和顽强的求生过程,记述扣人心弦的挣扎求救和井外救援经过,也讲述那些遇难者令人心痛不已的故事。在复原事故现场的同时,深挖矿难的历史和矿难深层次的原因,质疑矿难是否无可避免,反思其带给全社会的凄厉警示。这部书以沉潜不露声色的悲愤关切每一个脆弱却无比珍贵的生命,呼唤彻底的、无条件的、生命至上的人本主义,是本年度最具反思和批判精神、亦可谓是分量最重的一部报告文学。本书的创作方法也很特别,5位参与写作者采取尊重个性、分头采访、材料集中由赵瑜统一撰写成稿的方法,堪称报告文学创作的一种可取的创新。赵瑜的报告文学创作活力已保持了25年,是一位不懈坚守并且秉持报告文学纯正品质的优秀作家。本年度,在宜万铁路正式通车之前,他推出《火车头震荡——宜万铁路始末》,不单记录宜万铁路这一条仅有377公里却是世界上修造难度最大、每公里耗资最巨的铁路历尽艰辛曲折的修建过程;也不止追述这一条铁路的修建始末,更放眼近现代中国百年历史,注目中国铁路建设的每一个历史节点及一桩桩具有标志性意义的事件,写出了一部中国铁路发展简史,为工程建设题材类报告文学创作提供了一个成功的范例。

    寻常人、小人物的生存状况越来越成为报告文学关注的主体。彭学明精炼短篇《点一个太阳送给你》的主角是不为人知的普通女性王瑷丽,她以一己之力收养了一群在押犯人的幼小子女,让他们和正常孩子一样得到家庭的温暖和家人的关爱。作者采用主人公王瑷丽和几个孩子直接讲述的方式,娓娓道来,如话家常,故事寻常,却催人泪下。杨立平《生长在心中的向日葵》用感人的笔触叙述了北大荒女子和当年的上海知青用数十年岁月演绎的感天动地、坚贞不渝的爱情故事。这样的真爱足以照亮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在物质丰盈、爱情稀缺的时代尤显炫目的光彩。寒青《起航,信义之船》以丰富的情节,记录了孙水林从打工者到企业老板直至不幸去世一生秉持信义、弟弟孙东林在他去世后接力完成他的遗愿的故事。这对“信义兄弟”的事迹感动了中国,他们的品格和操守可以成为这个遭遇道德困惑的社会的一贴清醒剂。

    焦点热点与社会关切

    报告文学要引起当下读者的关注和阅读兴趣,需要更多地抢抓社会焦点和热点事件,对这些事件进行及时跟踪和比新闻媒体更为深入的挖掘。青海玉树发生7.1级强烈地震后,李春雷冒着危险采访,创作了《玉树三题》。其中《索南的高原》围绕着一个藏族新生儿在地震中的降生经过,运用诗意的笔墨,真实呈现灾难中人们对生命的无比珍重,情节简单却意蕴深长。李冰主编的《玉树大营救》一书收录了数十篇地震亲历者或见证者的实录、感受,内容丰富、鲜活,真实再现了地震中普通人的处境和遭遇。

    中国铁路尤其是高速铁路的建设成就举世瞩目。蒋巍《闪着泪光的事业》将高铁作为“中国创造”的杰出代表,以一万多字的篇幅记录了其突飞猛进的辉煌,富于激情,振奋人心。他的另一个短篇《惊涛有泪——南阳大移民的故事》讲述了为支持南水北调等国家建设,南阳百姓做出的贡献和牺牲。对先进人物、时代英雄的刻画也是报告文学的一项重要任务。郝敬堂《小岗之子》如实再现了小岗村原党委书记沈浩光荣的一生,张扬共产党人甘为公仆、服务奉献的优良品格。刘广雄《中国维和英雄》聚焦海地地震中遇难的5位中国维和警察,讴歌主人公身上闪烁的国际主义和英雄主义精神。2010年,上海世博会让中国再次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孙晶岩《珍藏世博》在上海世博会结束之后及时出版,为人们深入了解世博、保存世博记忆提供了有益文本。

    “富士康跳楼事件”引发的公众对打工者和南方工业化生产的关注,柴油荒、汽油涨价引发的人们对石油安全、石油危机的重视,农民和打工者等基层百姓的现实生存状况也都在报告文学作家的笔下得到及时的反映和表现。萧相风《词典:南方工业生活》用词条的方式描绘当下南方制造业生产流程和工人生活状况。杨文学《大转移》通过深入扎实的采访,反映农村劳动力向发达地区转移的壮观历史场景以及大转移过程中存在的诸多问题。以“夹边沟系列”、“定西孤儿院纪事”等扬名中外的杨显惠,本年度继续钟情于“甘南纪事”,他的《图美》通过一个曾经偷渡前往印度求学谋生而后又返回国内的藏族青年的讲述,再现了藏族社会生活的某些现实。王克楠《来自“十元店”的报告》以几位按摩小姐的自述,揭示2003-2005年间邯郸一些城市青少年女性异样的生存方式及处境。梁鸿《梁庄》和爱新觉罗·蔚然《粮民:中国农村会消失吗?》均直面当今农村现状,述写农民的生存困境、农业的艰难处境以及城市化进程对农村的严重挤压。

    《2010年中国报告文学精选》回望了一年的报告文学创作,成果相当丰盈。展望前途,报告文学尤其需要与时俱进,需要借重新媒体并实现与新兴传媒手段的有机结合,需要在新闻结束的地方再出发,进行更深入的开掘。与此同时,报告文学作者亟需提高艺术素养,加强作品的艺术感染力。惟如此,报告文学才能始终保持旺盛的生机与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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