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闲书闲话》
http://www.cflac.org.cn     2010-11-16     作者:王 渝     来源:中国艺术报

《闲书闲话》 朱小棣 著

    读书的快乐大致有三:与作者心有戚戚;佩服作者独特的见解;获得新知。我读朱小棣的《闲书闲话》是三样快乐具备。但是还有更大的快乐,那就是作者文采斐然,字里行间充满情趣。虽说书中文章都谈书,但是不走一般书评的路子,几乎篇篇都是极好的随笔,又好看又亲切,好像是跟朋友聊天,而这个朋友真是“友直、友谅、友多闻”。他自己说写这些文章的初衷在于,“找到随笔这一形式,趁随意读书浏览之便,发个人独特之议论,既表达完全主观情绪,又提供尽可能客观的观察与分析”。尤其难得的是,作者下笔时心里有读者,又有卓越的表达能力,没有堆砌让人望之却步的大话与空洞的词汇,我们因而更能在阅读乐趣中享受到心灵的互动与交流。

    在《听哲学家说文学》中,作者认同哲学家成中英的文学观。他引用了两段成中英的文字,显然因为它们体现了他自己的看法。成中英说,“在文学与艺术中,我觉得最基本的感受是:希望能把美的东西表达出来,或是把所希望表达的东西表达得很美。”他认为这就是艺术的原动力。成中英强调形式的重要,也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成中英说作者不一定要了解他的作品的哲学意义,“只要他能抓住生命的情态,把它直接表现出来就很好了。他所表现出来的情态在哲学上可能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命题,或者只是一个问题、一个困扰。但是无论如何,这种情态的表现离不开形式。因此,文学的一个功用可以说是透过形式对自我与世界做了解”。读到这里也引起了我的共鸣。

    读完《闲书闲话》,我也觉得跟作者朱小棣很熟了,知道他率性,而又有个性,有所执着。他在谈及刘半农对诗评的态度时发了一番令人叫绝的议论:“看看我们今天的文字,那些连篇累牍、诘屈聱牙的诗论和文学评论,不要说读得令人头痛,哪怕是多看一眼仿佛都会生出牙痛来。”在《叫我如何不想他》中作者赞扬刘半农,说这位推动白话文运动的旗手,文言根底比起当时那些捍卫文言的毫不逊色,举《记韩世昌》一文为例,说“百十来字,立一伶人于史也”。我读了引文,亦如痴如醉。忍不住照录如下:“韩世昌,伶人也。尝从武进赵子敬习昆曲。子敬老病死京师,世昌出五六千金为料理后事。此事在梅兰芳等当如九牛之拔一毛,于世昌则为难能。世昌演剧,尝见赏于新闻记者邵飘萍。及飘萍为张宗昌所害,故旧莫敢往收尸,独世昌毅然往。呜呼,世昌伶人也,人徒知世昌之为伶人也。”作者深爱此文恐怕不仅着眼于文字吧。

    因为觉得作者像朋友,读着某些段落时也忍不住在心里要跟他对话。他提到张爱玲“客死他乡无人问”,死了以后却造成轰动。其实他乡的张爱玲,从生到死一直有人问,连垃圾箱都有人特意去翻,期望能淘到宝。他论及苏曼殊说:“苏曼殊的创作、翻译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创作皆以言情为主,翻译则向往革命。选择译拜伦,与原作者的革命性有关;改篡雨果,也是为使内容更加革命。这样分裂倾向与人为划界,不知是出于何种动机和用心。”我想苏曼殊本性浪漫,他的革命情怀则是从遭遇中成长出来的。文学创作依赖天性,他大约写不出革命作品,只好翻译别人的著作。创作发抒他内心感性,翻译体现他对社会关怀的良知。

    阅读《闲书闲话》是一场愉悦的经历。作者学识思辨的积累,酝酿出了芬芳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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