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世博会每日客流量屡创新高，各种新奇的场馆让人应接不暇，上海这座摩登城市又将迎来一场视觉盛宴——上海国际美术双年展。本届双年展的主题为“巡回排演”，将邀请来自２３个国家和地区的近７０位艺术家参与。这一主题一经提出，就吸引了国内美术界和众多媒体参与讨论其中的意义；而对于本届上海双年展的策展团队而言，“巡回排演”带给大家的不只有概念上的困惑——它不仅是对当下当代艺术创作机制的一种反思和回应，更是上海的城市文化直面世博机遇的活跃平台。

    什么是“巡回排演”？

    上海美术馆执行馆长、上海双年展策展人李磊表示，在策展团队提出的概念里，“巡回”是巡游与回归，“排演”是排布与推演。“巡回排演”是开放和流动的，强调展览的策划情境和展开的过程，强调展览的创作与生产意识。“以前上海双年展都是有具体的文化指向、形态指向的，绘画是绘画、雕塑是雕塑、装置是装置……各个门类分得非常清楚。但在‘巡回排演’中，展览空间不仅仅是艺术品的陈列场所，而且是生产性的、变化中的、反复试验的感性现场。”李磊说。

    另一位策展人、中国美术学院艺术人文学院副院长高士明则把上海双年展看成“剧场艺术”：“本届上海双年展的主题词‘排演’强调展览作为一种文化生产的实验性和开放性。排演就是试验，就是发掘出此时此刻的多种可能性。展览剧场化与奇观化甚至已经成为当代艺术领域的一个备受质疑的问题。对于上海双年展而言，‘剧场’和‘排演’不仅是一种展览效果，更是一种创作、展示和交流的方法。”

    谈及主题的产生，高士明透露，这一主题与此次所邀请参展的一个艺术策展小组密不可分：“这次我们邀请参展的ＷＨＷ策展小组，他们在上届伊斯坦布尔双年展策展过程中来到中国，和很多中国艺术家进行交流，但一个艺术家也没有选上。这是因为最近两年国际艺术界越来越发现中国当代艺术是‘难以定义的’，这也成为我们的策展出发点。”“在过去的两年中，全球资本遭遇了危机并又一次绝路逢生。与之相伴随的是，当代艺术也陷入了一场全球性危机之中。我们从这些艺术家的困惑中出发，构思一个主题，探讨如何调动机制的活力，使艺术家形成集体话语，激活当代艺术的创造力。”本届上海双年展学术委员会主任、中国美院院长许江说。李磊认为，“排演”并非展览的题目，不是让艺术家进行题目的插图化，而是对展览的重新界定，我们是要强调策展的情境和展开的过程，关键是看在策展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巡回”什么？“排演”什么？

    即将启幕的这届上海双年展，其与众不同之处在于：虽然主体展览于今年１０月２４日至明年２月２８日在上海美术馆呈现，但相关的活动与“巡回排演”在６月中旬就已开始。中国美术馆馆长、上海双年展策展人范迪安直言，在１０月２４日之前，本届上海双年展的一系列活动不能冠之以“展览”、“研讨”、“创作”等名词，它们可叫做在全世界巡游的“行动计划”。

    据上海美术馆方面介绍，本届上海双年展的策展过程分为“展开”与“回归”两个步骤。“展开”部分从今年６月至１０月的国际“巡回排演”开始，分３幕，分别在欧洲、美国与亚洲进行；“回归”部分是指“巡回排演”向“上海美术馆主体展”的回归，３次“巡回排演”将构成主体展览的核心内容和基本框架。

    而今，第一幕“胡志明小道”已经在北京和越南展开，与“长征计划”合作，议题为“从生产到排演”。这一“排演”将在中国、越南、柬埔寨和老挝之间搭建一系列艺术与思想的活动平台，集中探讨艺术和思想在重新定义“自我—历史—社会”这一集合体的过程中的作用。

    据高士明介绍，第二幕“从作品到排演”，将与ＰＥＲＦＯＲＭＡ：纽约表演艺术双年展合作，于９月２４日至２６日在纽约展开。“巡回排演”纽约站将对当代艺术的系统机制进行反思，探讨从“作品”到“排演”的可能性。第三幕“从展览到排演”将与ＭＡＮＩＦＥＳＴＡ（欧洲宣言展）合作，于１０月初在西班牙展开。这第三幕将以实验戏剧的方式展开，演绎当前遍布全球的国际大展的政治经济学“内幕”。

    如果说本届上海双年展是个“剧场”，那么剧情的高潮就在于“巡回排演——上海美术馆主体展”，也就是第四幕。“主体展将以展前的３幕作为空间线索和展示框架，打造出一个注重时间性、场景性、体验性的跨媒介现场。通过这些媒介和形式，把不同的时间意象引入现场，不同艺术家的作品构造起一个总体化的叙事性环境，观众可以在展厅中渐次领略一幕幕的‘双年展情境’。”李磊说。

    而据上海双年展办公室主任张晴透露，学术讨论部分将构成本届上海双年展的第五幕。“从西天到中土——印中学者高峰对话”将于今年１０月底至２０１１年１月在上海展开。对话将每两周邀请一位世界级的印裔学者与中国学者对话，同时编辑出版６册４０万字的“印度当代社会思想系列读本”，以当代思潮前沿的论点促进中国学界的亚洲交流，重新评估当今国际学术形势，刺激中国学术视野更新。

    直面上海世博会

    让历届上海双年展策展团队都念念不忘的是双年展的“一贯传统”——持续不断地呼应中国城市化运动主题：２０００年“海上·上海”思考上海的特殊现代性，２００２年“都市营造”探讨城市建设与空间构造，２００４年“影像生存”反思都市媒体文化，２００６年“新设计”聚焦于都市文化中的设计、时尚与消费问题，２００８年“快城快客”思考城市化过程中的移民状态。而今次，双年展恰好将在上海世博会的尾声阶段亮相，在世博会背景下的上海双年展将呈现哪些特殊性？

    “２０１０年上海双年展的最大特殊性就在于上海世博会的召开。世博会不仅是奇观，而且是思想的博览会，是思博、视博；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我们的双年展如何应对？我们应该在全球境域中思考世界共同问题——这成为上海世博会基本的文化姿态。所以，‘世博文化’将成为本届上海双年展最重要的思考和体验背景。上海双年展将在世博会主题背景下，努力成为世博会的文化亮点。”许江坦言。

    对于上海而言，城市化是现代性和全球化的重要载体，纵观过去百年的历史，世界各地此起彼伏的城市化运动如同一场盛大的巡回演出，构成了全球现代化的堂皇叙事。“巡回排演”或许可以看成是全球境域中城市化进程的一个隐喻。

    “２１世纪的最近１０年，未来的趋向已经显现，这或许预示着未来的迷惘、勇气……所有事情都不可预知，但这也给知识界提供了新的问题。上海双年展也要敏感地面对这些问题，不断展开一些‘歧路’，就像海德格尔所说的‘林中小径’——重要的不是到达终点，而是在走向终点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我们在策展中不断沟通、交流，不断往前走——可以说，‘排演’，就将是我们的２０１０。”范迪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