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93年的《俪人行》到1996年的《女》,2006年又将一部长达30分钟的独舞《易安心事》奉献给观众。而当今年6月《梦里落花》在国家大剧院首演的时候,很多人为沈培艺在艺术上的执著追求发出感叹。更为难得的是,《梦里落花》鲜明地提出了沈培艺自己的价值标准,那就是:“唯美是从!”
对于东方审美的现代构建,正是沈培艺的《梦里落花》所要追寻和探索的核心。沈培艺的《梦里落花》所选择的题材类型以及她所追求的美学意境,我认为,这才是当今盛世,文化复兴之正途,我们应该秉承的是这一脉相承的东方文化的喜怒哀乐。看罢《梦里落花》,无论你是喜欢也好,不以为然也罢,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这个作品的品质。品质的优劣是一个综合的形态,对于一个舞台作品来说,是各工种共同作用的结果。舞蹈的设计细腻而精巧,没有为舞蹈而舞蹈的哗众取宠;服装和灯光的质感到位,让人沉浸其间而不自觉,非那些喧宾夺主的设计所能相提并论;舞美方面简洁新颖,除去一扇富含暗示作用的“门”之外,更多的是充满抽象写意的多媒体效果。而这些整合在一起所带来的结果,观者可以见仁见智,但不可否定的是质感的到位与真实让人深受震撼,而各种细节的把握也使得这种品质显得格外超然出群。《梦里落花》是精巧的,而这精巧来源于沈培艺对于这个题材发自内心深处的热爱。
《梦里落花》的前身是沈培艺于2006年为“亚洲女人”中日韩三国舞会所创作的一个独舞,其名《易安心事》。因为爱极易安,而现实世界中又知音难觅,所以她借助舞台之魔力穿越时空,两个女人遥遥相望,最终借助一脉相传的美成功汇合。而这千年的相识相知相思相会历经了多少的百转千回,其中滋味可能也只有沈培艺自己知道。《梦里落花》高举着东方审美的旗帜,但在舞蹈本体创作和舞台手段上并没有固步自封,这使我们看到了艺术作品中当形式能够真正为内容服务的时候,就可以不拘一格甚至是随心所欲。舞蹈本体上,沈培艺以其自身的宽容与经历为凭借,为观众呈现了一个以中国戏曲古典舞为筋骨,以朝鲜舞为内在气息,以现代舞为连接,以现代剧场观念为设计的作品。尤其是在刻画人物内心世界的舞段设计上,比如女子群舞《乌江绝句》《落花魂》和男子6人舞的《荷池绝唱》等虽是截然不同的风格的舞段,但其内在刚果的气质,极具特色的气息所引发的身体节奏,使得整个作品看来抑扬顿挫荡气回肠;作品中的几支精巧独舞,无不宛如品评了数阙妙曼的词一样,读罢看罢,仍觉余音绕梁,回味不绝。而在舞台手段方面,沈培艺借鉴和使用了大量现代艺术的技术和方式。例如画外音的使用,电影蒙太奇式的叙述方式,与话剧表演艺术家濮存昕、美术家曾梵志、琵琶大师陈钧,还有筝箫演奏家常静、陈悦的合作,多媒体舞台空间的营造等等,都显示出了沈培艺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创作思维与兼容并包的艺术胸怀。
无论是对于一个艺术家还是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其实是纯真的自我。而最永恒的艺术品,就是由这些纯真的自我所锻造的,这才是那些可以在时间中永不凋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