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中的一条船》《小城故事》《早安台北》《再见阿郎》《悲情城市》《青梅竹马》《独立时代》《无言的山丘》《稻草人》《一 一》等台湾优秀电影曾是一个时代的经典记忆。这些洋溢着中华传统文化风骨和人文伦理观念,浸透了浓郁的台湾风情和乡土气息,并具有深刻思想内涵和艺术魅力的影片令人难忘,李行、白景瑞、胡金铨、侯孝贤、杨德昌、王童等电影艺术家为扩大华语电影在世界的影响力做出了贡献。近年来,台湾新生代导演蓄势待发,以《海角七号》等为代表的新生代导演的影片为台湾电影点燃了新的希望。6月13日至20日,在苏州和太仓举行的“第二届两岸电影展——台湾电影展”就带来了6部“新鲜出炉”的台湾新生代导演的最新作品,他们的作品在反映台湾当代生活,传承现实主义传统观念的基础上,又融入新的现代电影表现语汇,受到电影业界和观众的较高评价。
“第二届两岸电影展——台湾电影展”带来了《不能没有你》《听说》《爸,你好吗?》《有一天》《一页台北》《一席之地》6部影片。“这些影片就像一阵清新的风,为看惯好莱坞大片的观众洗了洗眼睛。”一位连续看了3部影片的影迷这样对记者说。由中国电影基金会和台湾两岸电影交流委员会创办的“两岸电影展”去年首次成功举办,分别在台北、台中和北京、天津互办了电影展,台湾两岸电影交流委员会主任委员李行介绍说,“去年的影展,台湾有《冏男孩》等6部,大陆有《非诚勿扰》《疯狂的赛车》等7部,13部影片共放映了50场,场外大排长龙,场内座无虚席,总观影人数超过1万人,两岸观众与媒体的反应都很热烈。今年我们和中国电影基金会决定再办两岸影展。5月25日至6月1日刚在台北、苗栗举行的‘大陆电影展’效果就很好。但其中有一个现象值得一提,去年《非诚勿扰》在大陆票房过3亿,但拿到台湾放映却票房惨淡,都说两岸文化同根,但存在这样的反差,原因到底在哪里?我想关键在于两岸电影缺乏充分的实质性交流。”李行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与《非诚勿扰》在台湾放映“遇冷”不同,2008年末一部小成本电影《海角七号》,不仅引发了台湾岛内的观影潮,一举打破成龙电影《警察故事3》保持了16年之久的华语片在台放映票房纪录,也引发了大陆的观影热,尤其是在青年影迷观众的眼中,《海角七号》是彼时最热门的讨论话题,被看作是台湾电影复苏的讯号。但是在台湾媒体科技与创意产业研究中心主任李天铎看来,情况并不是这样乐观,他认为2008年魏德圣导演的《海角七号》以及今年“大热”的钮承泽导演的《艋舺》都是偶然,是猛然爆出的“个案”,不具有复制性,台湾电影业依然十分低迷。
“现在看大陆电影市场的热度就像大火爆炒,而台湾电影依然在小火慢炖。”两岸电影交流委员会委员王童如此评价道。讲述一些“波澜不惊”的小故事正是台湾电影人之所长,根据台湾真实社会事件改编的影片《不能没有你》曾勇夺第45届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及最佳导演等5项大奖,导演戴立忍选择用黑白色调呈现小人物在困顿的时代里,为了女儿,不放弃生命的希望与努力;据新生代女导演郑芬芬说,影片《听说》同样是她从报纸上看到的一则社会新闻获取的灵感,透过影片可看到听障人士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内心世界;《一席之地》是导演楼一安首部剧情长片,敏锐而沉静地记录了令人感到荒谬的当代台北;“恋爱的感觉”是《一页台北》所要表达的感觉,经过一连串错过、误会与巧合的城市奇遇,男女主人公终成眷属;10个不同性格的父亲,用各自不同的方式表达对孩子的爱与关怀,《爸,你好吧?》生动细腻地呈现了台湾的社会现况;《有一天》与时代记忆相关,影像风格强烈而诗意,入选今年柏林影展的青年导演论坛单元。
这些“小火慢炖”的影片大多是由台湾电影辅导金支持拍摄完成的,台湾金马奖评委会主席、人称“台湾电影教母”的焦雄屏,一直是台湾年轻影人的幕后推手,虽然一直在坚持培养新人新作,而焦雄屏也有着无奈,她认为台湾本土商业电影的萎靡正让台湾电影越来越边缘化。从1982年《光阴的故事》开始,台湾新电影运动已经走过了20多个年头,此间,侯孝贤、杨德昌等多位导演的作品不断获得评论界的好评,国际影评人也不断撰文赞叹台湾新电影的独特风格。焦雄屏说,如今的台湾电影工业一方面面临好莱坞的强片压境,处境十分艰难;另一方面再加上台湾本地电影一直依赖辅导金,没有引进商业元素,使得每部影片的制作格局框限在1500万左右新台币(约400万人民币)的资金现实中。李天铎分析认为,制片人的缺失正是台湾电影最欠缺的环节。自上世纪80年代起,台湾新电影一直以“导演作为至尊无上的作者”,过于强化导演在影片生产过程的重要性,却弱化了电影制片人在一部电影生产过程中扮演的题材开发、财务融资、发行行销、法务管理等多重职能的统筹角色,甚至全台湾都找不出一位全方位制片人。焦雄屏、李天铎都强调说,处在开放竞争的环境中,单是依靠电影辅导金,根本无法支撑起一个自给自足的电影产业,一定要有外部市场的支撑才行,这个市场最为便捷的即是文化属性最贴近的大陆和香港,因此台湾电影在营运导向上,首先就必须维持相当的年产量(现在每年约拍摄20部影片),以形成一个常态性的供需链,另外应有“大华语电影市场”的概念,影片拍摄也要有本地经验的反思与写照,提升到“提供跨地区、族群的大众生命视听奇观与反思写照”的层次,这才是未来,不仅是台湾、香港,也是大陆电影的生存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