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多方融资与续集策略,《叶问2》把不同的电影时空编织在一起,补缀了失落的历史和地域。该片不同于“九七”前后香港电影在《胭脂扣》《花样年华》《功夫》和《无间道》等影片中呈现出来的,并由根深蒂固的缺失感和无地域空间体验所构筑的现代性时空悖论;更不同于内地电影有意无意对于香港的走马观花般的简约至极的意识形态表征。对于“九七”前后的香港和香港电影而言,“九七”香港回归一度被想象成一个令人心神不宁的巨大的时空裂隙,充满着疑惑;但现在,香港和香港电影的身份均已转换,否定或遭遇否定的困扰正在消除。作为国产电影的《叶问2》,需要以前所未有的肯定姿态,面对已然回归的香港本土和不可间断的中国历史。
这样,《叶问2》在《叶问》的基础上,继续以咏春拳一代宗师叶问誓死捍卫民族尊严的凛然正气为中心,自然而又平滑地从二战过渡到冷战,从内地过渡到香港;个人命运的深度聚焦与水到渠成的叙事线索,恰到好处地弥合了内地与香港原本因政治分立而造成的认同差异;并以怀旧的方式抹平了几乎无法逾越的意识形态节点,为香港也为内地观众照亮了20世纪50年代初期香港民众清贫而又单纯的日常生活。这种清贫而又单纯的日常生活,既延续着血脉相继的家庭观念,又坚守着一以贯之的民族气节,还以中国武术和中国文化的包容气度与和谐精神教化着众人。所有的这一切,都为电影的怀旧找到了最好的切入点。
这是《叶问2》努力营造的一个中国式香港,有别于《天水围的日与夜》和《岁月神偷》,但跟《十月围城》异曲同工。尽管如此,在这些同为怀旧的中国香港电影中,《叶问2》却还是有着更加宽广的时空跨度,也因此为影片确证了一个更加明晰的中国文化身份。应该说,正是这样的中国式香港想象,既为当下境况的香港观众提供了身份的依归与认同的凭据,更为正在融入全球化语境中的内地观众带来了一个熟悉的陌生化空间与一种失而复得、尽情宣泄的观影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