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城MOMA百老汇电影中心开设的艺术影院是目前北京唯一一家放映粤语原声版电影《岁月神偷》的电影院,开业近半年以来,它得到了一批喜欢艺术电影的观众的肯定。当然,相比9年前北京紫禁城三联成立的艺术院线无疾而终,百老汇电影中心所处的生态环境要好上很多,但这个艺术影院能生存多长时间,取决于能否保证有持续的优秀片源,最终还取决于中国艺术电影的诚意。近期,在北京师范大学举办的“市场生存背景下本土艺术电影发展”研讨会上,专家对于艺术电影的市场与创作方向还是存在分歧与争论的。
面对日益被挤压的市场空间,艺术电影商业化、类型化的倾向日益明显。北京大学教授陈旭光认为,艺术电影可以适度商业化,不一定都是大明星,但要用一些中小明星;不一定要好看,但要做得时尚。像《夜·上海》《斗牛》,还有《好奇害死猫》,这些电影有一定的艺术电影的味道,但是它们做了一些适度的商业化的处理,这是一个方向;还有一个方向就是适度主流化,像《团圆》《走着瞧》的主题定位是适度主流化,这些影片具有相当的观赏性。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赵卫防说:“认为艺术电影和类型电影是格格不入的,这是一个误区。”法国新浪潮电影开始的时候引进了好莱坞的电影类型元素,香港的一些经验对我们更有一些启示。香港拍艺术片的导演,如陈可辛、王家卫,在制作模式、叙事手法、美学技巧这些方面也有一种强烈的类型意识。目前的中国艺术电影已经引进了类型意识,《走着瞧》《斗牛》《迷城》都可归入喜剧类型,这也应该是中国艺术电影的市场策略之一。北京大学教授陆绍阳认为,目前艺术电影走市场只是一个结果,而真正应该解决的是电影最本质的问题,一是有趣,二是易懂。
艺术电影需不需要为了获得更大的观众面而做出适应市场的改变,显然学者之间是存在分歧的。中国传媒大学副教授赵宁宇认为,票房高的电影就不能叫艺术电影。“艺术含量和艺术电影是两个概念。”他说,“《南京!南京!》《疯狂的石头》等电影艺术含量虽高但还不是艺术片,而类型片的技术含量一定比艺术电影高。艺术片也不以投资多少来界定,如《太阳照常升起》投了几千万也是一个艺术片。艺术电影想生存发展,就别想市场,能满足小众市场已经足够了。”他强调,“这不是说艺术电影的艺术创新不能运用到商业电影中去。艺术电影是商业电影的基因库,如果没有这个基因库,在战略上要失败,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不管是电影管理部门还是电影公司、包括所有的机构,不要给艺术电影增加任何的商业压力。”“商业片主流电影是塔基,艺术电影是塔顶。”中国电影研究中心副研究员左衡说,“从创作数量上说,艺术电影是少数的,但正是这少数的电影元素能给予商业电影推动。这也是为什么美国很多电影人花钱让学生搞实验片,实验中一两个能够为我所用,就等于是产生了价值,他们用这个方式来理解艺术电影。如果我们说电影是大众文化的商品,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与市场的关系,是一个良性互动的生态环境问题。而这样的环境是一个结果,不是一个原因。不能说,建立一个电影环境就可以把电影很多的文化问题和产业问题全部解决。首先要改变的是我们电影人的观念。”北京电影学院教授陈晓云表示,美国电影发展生生不息是靠什么来推动的?为什么艺术电影在好莱坞有一个生存空间?因为他们建构了一个良性的电影运作机制,这种机制是容纳多种类型电影存在的。我们迫切需要的是建构一个多元化的评价标准,并且由此延伸出多元化的多种电影的生存空间。艺术电影固然可以不单纯追求票房,但绝不能为了求新而去求怪。陈晓云说:“第一,艺术片并不是必然跟小成本联系在一起的,更不是必然跟技术上的粗制滥造联系在一起的。第二,艺术片不等于边缘生活加灰色人生。第三,艺术片不等于沉闷。我对艺术电影本身提出一个质疑,我们现在用艺术电影作为标签贴上去的电影里边到底有多少是真正的艺术电影,解决这个问题以后,才可能考虑到生存的问题。”陆绍阳提出了艺术电影要有自己的文化品格问题。他认为,艺术电影是具有一定的文化品格,具有鲜明的创造个性、制作认真的电影,如果没有文化品格的话,就没有可持续发展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