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 越
列车从北向南
穿越异乡的土地
田野碧绿
远山融入青黛
阳光下的风光秀美如画
它们让我突然想到了“祖国”
一个非同寻常的词
隧道的黑暗与光明往复衔接
如同一条从北到南的虚线
车厢里异国的语言
对我仅仅是杂陈的声音
陌生让我独处于自由的遐思
从汉江到日本海
太多的历史让人变得那么渺小
尽管许多人试图
让太阳落入自己的胸中
大地用草木掩去了往日的创伤
平静地接纳每一个生者与死者
在江源道我拜见过的那位高僧
他在一首短诗中写道
“一只仅能生存一天的小虫
平静地度过了一生
而我已活了几十年还未能
参透生为何物”
噢 群山迷蒙 大海蔚蓝
当我们试图穿越
微观的小和宇宙的浩瀚
让我们静止于有限的时空
今天 我从北到南
穿行于一片他人的祖国
想到同样繁杂的历史
感知同在的今天
太阳照耀着大地
一位新朋为我送行
一位老友期待于旅途的尽头
我们会迷失于生命的穿越
但不会忽视:当下的幸福
在“三八线”,想起几位中国诗人
2009年8月参加韩国“万海祝典”后参观了“三八线”,汉江两岸的铁丝网阻隔了亲人们的往来已有50年。那一刻突然想起了台湾诗人洛夫、痖弦和于右任的几首感人至深的怀乡诗。
在板门店
几只疲惫的手因厌倦于
当初的激情
签下了一条鸿沟
他们没有痛苦苍茫的记忆
而每一个良知者的心中
时刻都会映出那些
泪水扭曲的脸
半岛上的蝉声是相同的
它们覆盖了岁月
但因世事的变迁
鼓噪于怜悯与哀愁
横亘于三八线上的火车头
锈蚀的枪洞
看到了我们所看不到的
期待 将时间化为了钢铁
隔着卷曲的铁丝网
一个青年合唱队
在皱缩的历史上
洒下泪水与歌声
一条大江 在默默地流
是飞来的远山
猛地将我撞成了内伤
还是他年的那串红玉米
让故乡的月亮更加苍白
一位老者在遗诗中
悲伤地写下: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故乡
故乡不可见兮 永不能忘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大陆
大陆不可见兮 只有痛哭
天苍苍 野茫茫
高山上 国有殇”
相邻的国土上有着多么
相似的遭遇
临津江一座小小的火车站
夕阳下的蓝色站牌
标出了一个向北的里程
汽笛努力吼出的声音
被空气阻隔
黄昏镀金的天空上
诗人们写下的何止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