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1900-1995),中国著名文学、电影、戏剧作家,文艺评论家、文学艺术家、翻译家、社会活动家。
祖籍河南开封,1900年10月30日生于今浙江杭州彭埠镇严家弄,原名沈乃熙,字端先。
1919年,在家乡参加五四运动,与同学一道发起并创办了当时浙江第一本进步刊物《双十》(第2期改为《浙江新潮》)。
1920年,赴日本留学,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加入中国共产党,从事工人运动及翻译工作,译有高尔基的《母亲》等外国名著。
1929年,与郑伯奇等组织上海艺术社,首先提出“普罗列塔利亚戏剧”的口号,开展无产阶级戏剧活动。
1930年,加入左联,当选为左联执委。
1933年后,任中共上海文委成员、电影组组长,为中国进步电影的开拓者、领导者。创作有电影剧本《狂流》、《春蚕》,话剧《秋瑾传》、《上海屋檐下》及报告文学《包身工》,对上世纪30年代进步文艺产生巨大影响。抗战爆发后,在上海、广州、桂林、香港主办《救亡日报》、《华商报》,后辗转到重庆,在周恩来直接领导下,主持大后方的文化运动,曾任《新华日报》代总编。改编创作《祝福》、《林家铺子》等电影剧本,著有《写电影剧本的几个问题》等理论专著及《夏衍剧作选》、《夏衍选集》等。
新中国成立后,当选为中国文联第一届全委会委员。
1955年,被任命为文化部副部长,主管电影及外事工作。
1960年,当选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电影工作者联谊会常务理事。
1979年,出席第四次全国文代会,再次当选中国文联副主席;同年,出席中国影协第二次会员代表大会,当选中国影协主席。
1988年,出席第五次全国文代会并致开幕词。
1994年,被国务院授予国家有杰出贡献的电影艺术家荣誉称号。
1995年,在北京医院逝世。
夏衍在充满惊涛骇浪的20世纪中国文坛上奋战70载,以不知疲倦的独特品格、英勇善战的辉煌业绩,赢得了人们的尊敬与爱戴,成为我国卓越的新文化运动先驱者、文化战线领导人。
在“夏衍研究”过程中,我们对夏衍艰苦拼搏的一生、卓著奉献的功业,有了进一步扩大与加深的理解。这位世纪老人在众多的文化领域不倦地开拓、耕耘,成就斐然,彪炳千秋。
一
孙家正同志说:“夏衍是中国电影的根。”真乃一语中的。
夏衍对于中国电影发展的贡献,是无与伦比的。
20世纪30年代初期,由于斗争的需要,党组织派夏衍进入文化界,并深入到电影界。遵奉党的“将令”,他全力以赴地投入新的征程,与郑伯奇将苏联电影大师普多夫金的《电影导演论》、《电影脚本论》翻译介绍到中国,奠定了中国电影重视文学创作与导演运用蒙太奇语言的理论基础。犹如“窃火者”将火种与技艺送到人间。
随后,党组织决定成立以夏衍(化名黄子布)为组长的电影小组,开拓左翼文化阵地。他们在上海各主要报刊陆续开辟了电影副刊,发表大批有分量的电影评论文章;加强了左翼电影队伍的组织工作,形成了一支相当强大的创作力量;大力译介苏联电影创作及理论,由夏衍化名丁谦平翻译刊出苏联有声电影剧本《生路》,这是中国翻译的第一部苏联电影剧本……他们用辛勤的劳动与有力的斗争,促进了1933年左翼电影创作高潮的出现,为中国电影史写下了光辉的一页。其中,不可磨灭地记载着夏衍的劳绩与奉献。
为了摸索电影创作的规律,他成了电影院里特殊的常客,手持秒表、手电与笔记本,一部电影要看上几遍。用他自己的话说:“先看一个镜头是远景、近景还是特写,然后分析这个镜头为什么这样用,为什么能感人。一个镜头或一段戏完后,用秒表算算几秒钟或几分钟,然后算算一共多少尺长。这样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加以研究,逐渐掌握了电影编剧技巧。”
夏衍创作的第一部电影《狂流》,于1933年3月问世,在上海引起轰动。从一定意义上讲,这是中国新电影真正的诞生。它第一次把摄影机对准农村,称得上是中国电影第一部现实主义杰作。同年,他向观众奉献了4部优秀剧作;此后每年均有两部以上影片问世。10余部姿态崭新的电影,以广阔的生活视野、鲜明的主题思想、巧妙的艺术构思,赢得了广大观众,奠定了他在电影界备受尊崇的地位。
《春蚕》是茅盾的力作,夏衍成功地把它搬上银幕,开创了将名著改编为电影的先河。这也是将中国新文艺作品改编为电影的第一次尝试,获得观众、文艺界和鲁迅先生的赞扬。经过半个多世纪的风雨沧桑,在20世纪80年代意大利举办的中国电影回顾展上,《春蚕》又受到西方电影同行的赞美。新中国成立后,夏衍又创造性地把《祝福》(鲁迅)、《林家铺子》(茅盾)、《憩园》(巴金)、《我的一家》(陶承)等改编为电影搬上银幕,使之成为我国电影史上的名作,达到电影艺术的高峰而具有永久的生命力。
夏衍写于20世纪50年代的《写电影剧本的几个问题》是一部电影艺术创作理论的重要著作。里面既有从事电影创作的宝贵经验总结,又有电影艺术领域普遍规律的概括与阐述。欧阳予倩评之曰:“言简而意赅,语近而旨远,对于学习编电影剧本和话剧剧本的人都是很好的路标。”此书成为新中国第一代电影工作者案头必备的著作。
新中国成立后主管电影的夏衍,还常常动手为他人修改剧本。许多著名影片的脚本都经他亲笔改过,如《青春之歌》、《五朵金花》、《风暴》、《聂耳》、《白求恩大夫》等。《早春二月》经他修改的地方多达240多处。邓小平同志曾赞之为“电影医生”。
夏衍对于中国电影事业作出的不朽贡献难以尽述。在这位前驱者从事革命文艺工作65周年之际,国务院特授予他国家有杰出贡献的电影艺术家荣誉称号。
这,就是深受电影界景仰的一代宗师夏衍。
二
夏衍在戏剧领域呈现出卓尔不群的大家风范。他自上世纪30年代开始戏剧创作至50年代止,20年间发表多幕剧、独幕剧、翻译剧、与友人合作剧等近30部之多,其中《上海屋檐下》、《法西斯细菌》、《芳草天涯》以其永久的艺术魅力而被认为是他的3部具有经典意义的代表作品。他的剧作对中国话剧产生了巨大影响,这也使他成为中国话剧史上独树一帜的著名剧作家。他的常用名“夏衍”也正是由于其第一部多幕剧《赛金花》的发表、公演与轰动而闻名于世的。
综观夏衍的话剧创作,从思想到艺术确有自己的突出特色。其一,它们是鲜明的政治性、强烈的时代感与娴熟的艺术表现力的有机统一。他的剧作无不环绕着时代、社会与人生展开,但又总是通过艺术的手段加以表现。因其中大部分写于抗日战争时期,故而内容几乎都与抗战有关,无不贯穿着全民抗日的时代氛围。他善于从社会一隅的现实事象中描写旧时代的变质和没落、新时代的诞生和成长。他一方面通过剧中的人物与故事,反映那个令人窒息的黑暗时代;另一方面又寄托无限希望与憧憬。正因如此,他的剧作每每在观众和读者的心头,勾起他们的悲苦与欢欣。著名评论家唐弢先生誉之为“一首首沁人心脾的政治抒情诗”。
其二,夏衍剧作中的主人公,大都是他所熟悉的普通的小人物。他擅长描写一些出身不同、教养不同、性格不同,但同有一颗善良心的人。他常常把这些人物放置在一个特殊的环境里,让他们蹉跌、创伤、爱憎、悔恨,最终达到一个可能到达的结局。他笔下着重歌颂的正面人物,也总带有缺点,带有时代与阶级的烙印,因而显得更真实、更自然。描写人物,他以塑造性格、深入发掘内心世界为主要艺术手段。他严格要求自己的人物要有血有肉,要符合生活的逻辑,要真实。他说,只有真实才能令人信服,只有通过人物真实、复杂的思想感情,才能与观众交流,激起共鸣。他以细腻的心理描写,准确再现不同人物的不同性格;他以洗练的动作勾勒,深入剖示人物独特的内心感受;他以有机的情境渲染,使人物所处环境构成生活不可分割的整体。这些独到的手笔,昭示了夏公卓越的艺术功力。
其三,夏衍剧作的艺术结构单纯集中、严谨匀称、意境深远,与他整个艺术风格相统一。他的戏剧情节总是紧紧围绕着主题而发生、发展,很少有旁生的枝蔓,譬如《芳草天涯》。他很注意戏剧结构的起承转合,讲究布局谋篇,例如《上海屋檐下》。有人说他的戏过于平淡,我们恰恰认为这正是他的独特之处,正是他不同于别人的艺术追求。他总是把笔力用于渲染冲淡、深远的意境,从中深入刻画人物精神的振荡、心灵中的搏斗,比如《法西斯细菌》。他的剧作结构技巧自然、合理,不露痕迹,几乎让人觉察不到作家的匠心,仿佛是生活的自然流淌,而这正是夏公与众不同的艺术才华。
夏衍的剧作,对后人显示着悠久的艺术生命力;夏衍富有真知灼见的戏剧观念,对戏剧创作艺术规律的探索与总结,对于后代同样具有长久的启迪作用。
三
20世纪20年代后期,正是中国最黑暗的时代,夏衍首先以翻译外国理论书籍及文艺作品在上海站稳了脚跟,并以翻译家沈端先的名字为文坛所知。他的第一部译著是法国杰出的马克思主义者倍倍尔撰写的《妇女与社会主义》。这是一本最早、最忠实地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妇女问题的著作;也是经过他的笔,第一本被介绍到中国的关于妇女问题的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出版后在妇女界产生了很大影响。我国早期妇女运动工作者胡子婴写于上世纪80年代的回忆录中曾专门提及过,她们当时组织妇女进步团体时,特地选用此书作为学习教材。此后,夏衍又以不倦的劳动翻译了许多进步文学作品与论著,如芥川龙之介、木村毅、金子洋文的作品等;他选译的《欧洲近代文艺思潮论》、《新兴文学论》等,在进步文化界亦发生过重要作用。由于这方面的显著成绩,1928年成立中国著作者协会时,他被选为9名执行委员之一。
当然,在夏衍翻译事业中最重要的成就是对高尔基《母亲》的翻译与传播。世界上第一部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巨著,经过他的笔第一次被介绍到中国。对于身处在高压下的中国民众,《母亲》是一线点亮心灯的明光。正因为如此,它成为一部畅销书,一年内重版两次,很快遭到查禁,聪明的书店老板把封面由红色改成绿色,印了第三版,又被通令全国禁止发行。文化名人夏丏尊当面质问国民党元老邵力子,并将书名改为《母》,署名改为“孙光瑞”,“破例来个冒牌”,由开明书店一连出了5版,又遭禁。然而在读者中的强烈影响是无法禁绝的,它总是生命不息地流传着,直至今天。
1936年6月,夏衍发表了被誉为中国报告文学典范的作品《包身工》,并立即获得巨大的社会反响。他是在艰难地、认真地进行大量调查、体验的基础之上,以惊人的透视力,对“包身工”所处的人间地狱作出了精确的判断,得出了深刻的认识,然后运用他特有的冷峻、锐利的笔锋,把20世纪30年代中国工人最底层的生活,血泪斑斑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读这样的文字,让人想起马克思、恩格斯在19世纪中叶对西欧、北美无产阶级悲惨命运的描绘。作品的末尾指出:“但是,黎明的到来,毕竟是无法抗拒的。”当年索洛警告过美国人当心每根枕木下横卧着的尸骸,夏衍则在《包身工》中警告这些殖民者当心呻吟着的每一个锭子上的中国冤魂。直到老人家离去前不久还曾说过:“我觉得我的作品中只有《包身工》可以留下来。”这固然是他对自己作品过于苛刻的评价,但也从中透露出对这部传世之作客观价值的重视。
1937年8月,由郭沫若任社长、夏衍任总编辑的《救亡日报》在上海创刊,这是他开始新闻记者生涯的时刻,是他走上新的坎坷征程达12年之久的起点。他曾不止一次地表示:“我平生最怕被人叫做什么什么家,只想做一个诚实的新闻记者。”他常幽默地讲,自己只是个业余作者,正业则是新闻工作。从中至少可以让我们感悟到他对新闻战线岗位的重视。是的,12年新闻记者的劳绩,实实在在地体现于约五六百万字的成果。在他自认为“毕生最难忘的12年”、“工作最愉快的12年”中,他几乎每日不停笔,每天至少一两千字。政论、杂文、散文、随笔……各种内容无所不包,古今中外的政治、思想、理论、文化、艺术、科学、人物、社会生活、时事评论、旅游札记……真可谓丰富多彩、文情并茂。廖沫沙同志在为《夏衍杂文随笔集》而作的序文《凌云健笔意纵横》里就此而论曰:“夏衍同志实在是中国文坛上罕见的作家之一。”除去在《救亡日报》等报刊上每日必写的社论、报道、补白等之外,他还有十分擅长的一手绝活:自然科学小品,每每意趣盎然、生机无限。正如廖老指出的:“像夏衍同志这样集中地描画与介绍自然界事物的生长变化,或者以自然科学知识来论人论事,入情入理而又引人入胜,在我国文坛上却还是罕见之作。”于此可用他写于1940年战火频仍的桂林之小文《野草》为佐证,从中很可以看到这位前辈的灵魂。文章写道:
“……没有一个人将小草叫做‘大力士’,但是它的力量之大,的确是世界无比。这种力,是一般人看不见的生命力,只要生命存在,这种力就要显现,上面的石块,丝毫不足以阻挡,因为它是一种‘长期抗战’的力,有弹性、能屈能伸的力,有韧性、不达目的不止的力。种子不落在肥土而落在瓦砾中,有生命力的种子决不会悲观和叹气,因为有了阻力才有磨炼。生命开始的一瞬间就带了斗争来的草,才是坚韧的草,也只有这种草,才可以傲然地对那些玻璃棚中养育着的盆花哄笑。”
文如其人。只有他那支笔,才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寥寥数百字、讲述了一个涵盖古今、包容宇宙的真理。笔法如此简洁、生动、深刻、透辟,言情言志,惠及友朋。
全国解放后,夏衍自云:“一个当惯了编辑或记者的人,一旦放下了笔,就会像演员不登台一样地感到手痒。”于是又应《新民晚报》之约,开辟了“灯下闲话”专栏,以匡正时弊,扶正祛邪。20世纪60年代,他又应《人民日报》之约,针对大跃进的失误,以笔名黄似在“长短录”总题下,与文友们连续发文总结经验、评价得失。其精妙的文字在读者中流传颇广。
在艺术方面取得的卓越成就,没有成为夏衍事业上的包袱或局限。他热爱艺术,但不止于艺术。在他投身革命的一生中,做了许许多多在艺术家看来也许是不屑一顾的组织、说明、动员、劝解、安置、迎送、争取、营救等工作。这是如此具体、细致、困难、艰辛的跋涉,是直接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生活、温暖大地的最宝贵的挚情。“夏公”这个称呼始于何时、出自何人的准确结论尚待考证,但在抗日战争时期的陪都重庆,文艺界朋友们就这样称呼他了,公,是正直无私的意思;在我国传统文化中,公,又是对长者、显者的尊称。当时的山城重庆,是大后方政治、文化的中心,是知识分子云集的地方。生活困苦,环境险恶,矛盾交错,困难重重。刚刚步入不惑之年的他,在这个特殊的圈子里工作,获得这样的称呼绝非偶然。据有的老同志回忆,文艺界天生的矛盾多,意气用事多,而夏公以清醒的理智、平和的耐心,常常使面红耳赤的纷争,变作一团和气,他堪称文艺球场上的一位“清道夫”。
夏衍对党有一颗忠诚的心。他童年时家境衰败,在8个兄弟姐妹里最小、也最瘦弱。3岁丧父、全靠寡母辛勤劳作和亲友接济帮助,勉强解决衣食问题。贫穷、窘迫,使他性格内向,不苟言笑,慈母爱怜地称他“洞里猫”。14岁高小毕业,当过染坊学徒;15岁以“品学兼优”被推荐进入浙江省立甲种工业学校染色科读书;19岁卷入五四运动的狂潮,发表抨击封建、守旧舆论的激烈文字,得到陈独秀的赞许;20岁以优异成绩毕业,带着师长们“工业救国”的嘱托,东渡日本求学。在明治专门学校电机科,他读到了《共产党宣言》等马克思主义著作,“洞里猫”的思想深处掀起了波涛,从“工业救国”的“洞”里走出,成为留学生中一名激烈左派。在孙中山先生亲自关怀下,指定李烈钧将军介绍其加入了国民党,但随即为右派所不容。1927年回到上海,在扑面而来的白色恐怖中,共产主义信仰向他展示了真正的风采。他彻底醒悟了,毅然走进被血与火包围着的革命者行列,成为一名共产党员。找到马克思主义,找到党,他从此坚强而自信。遵照党的思想路线,他一生坚持“实事求是”的精神。
当璀璨阳光冲破浓重阴霾的时刻到来时,民心大快,万众欢腾!党中央为夏衍平反,恢复名誉,安排他重新工作。他老当益壮,锐气不减当年。他和祖国、人民一起,为崇高的理想、为社会主义现代化、为中华民族新文化事业再赴征途,又不懈地奋斗了20载寒暑春秋。
85岁高龄时,夏衍写成长达33万言的重要著作《懒寻旧梦录》献给人民。他告诉读者:“我这个人很平凡,但经过我的这个时代,实在太伟大了。”
在他90岁生日之后,他对身后之事作了不同寻常的安排:
他把价值百万元的藏画,统统捐献给浙江省博物馆,条件是:不要奖金,不要奖状。他忘不了,是浙江父老用官费送他去日本求学。
他把稀世珍宝《纳兰成德长卷》捐献给上海博物馆,条件依然如上。他忘不了,是上海这座光荣的城市把他引上斗争的舞台。
他把价值连城的珍贵集邮无偿地捐献给国家。
他把自己的全部藏书捐献给中国现代文学馆。
……
他还有什么可捐献的?字画、长卷、集邮、藏书,再珍贵也是有价的;而他对祖国、对事业的一腔热血、满怀忠诚却是无可估价的!
夏公以95岁高寿离世而去了;但他的精神必将永存!
于今,夏衍的才干、智慧、意志、人格,他那光芒夺目的人文精神已汇入中华民族悠久文化传统的博大海洋之中;同时,他又以现代人的至高品格丰富了这一巨大的文化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