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见到喻红不是在画展的开幕式现场,而是在第三届油画艺术委员会委员会议上,作为新一届油画艺委会唯一的女性委员,虽然对喻红来说可能有些惊讶和不知所措,但现在的她不单要关注自己的创作,更要为女性艺术家争取更多的展览机会。
2009年,对于喻红来说,应该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年。经过两年精心筹备,在广东美术馆馆长王璜生的邀请和长征空间的大力支持下,“时间内外:喻红作品展”于4月底5月初亮相广东美术馆。展览除展出喻红自1999年开始进行的系列创作《目击成长》外,还展出了其在2007年至2008年间的新近创作,包括其耗时两年完成的,根据宋徽宗摹唐代张萱《捣练图》而作的油画《春恋图》和根据中世纪祭坛画而作的油画《天梯》,以及近期创作的部分树脂雕塑及丝绸作品。作为喻红生平规模最大的一次个展,她将其称为“对过去十年创作的一个总结”。
为了展现其艺术创作的脉络,也是在王璜生的一再要求下,《目击成长》依然是展览的重头戏,一张照片和一幅画作,机器记录与手工描绘,国家审查后的新闻图片与艺术家对事件的独立见解,两相对比我们看到了国家与个人声音的区别,由此也能清晰地窥测到评论家尹吉男在喻红这一代艺术家身上看到的,是“我”而不是“我们”在发声。
“刚毕业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这些,画家不会先想好理论再画”,喻红说。当时的中国画坛,主流的创作依然是少数民族和农工题材,带着“我们的生活就不是生活”的疑问,喻红将作品的描绘对象拉回到自己身边最普通的日常生活,“我要画和我有关系的生活,”喻红说。
正是在这种创作观念的指导下,喻红开始了不同于前辈画家的艺术之旅。这在她的好朋友同样是从第五代导演的宏大叙事中摆脱出来的王小帅,于10多年前拍摄的《冬春的日子》和新近拍摄的《冬春之后——喻红篇》及《我的名字叫红》中得到形象的展示,也将画外的另一个喻红呈现在观众面前。
在喻红的艺术经历中,有一段时光可能对她来说永生难忘。作为第一批出国参加当代艺术展的中国画家,1993年的欧洲之行和随后的近一年美国之旅给她带来的冲击和影响至今难忘。当然,这不仅因为在直到今日依然对大多数中国人充满诱惑的纽约,喻红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在不需要任何审查的情况下,她“很容易”地与刘小东结了婚。
“那段时间每天都没事干,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察当地人的生活。朋友在画像我就在旁边看,有人甚至能根据鞋子来判断画像人可以出多少钱。广场有杂耍、唱歌的,生活无忧无虑,没觉得有多苦。”虽然她的住地就是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中的半地下公寓,但喻红显然没有王启明的挣扎与焦虑,而是一脸甜蜜的回忆着。
由于中央美院在喻红出国后依然为其保留了教职,从美国回来,她顺利回到美院教书。十几年过来,喻红感叹道,现在的美院学生已经看不出来像美院的了,都像是从画报里出来的人。在我上大学时,美院学生是相当另类的。还有一点不同,我们那个时候,油画是不能卖钱的,需要靠画连环画和封面来补贴,偶然会有一些圈子里的收藏家来买,也是出于对艺术有兴趣。2004、2005年以后,很多和艺术不相关的人进入其中,一下子美术变得重要了。但我一直看不懂这个市场,也懒得去经营,都是找人代理。说实话,中国当代艺术到底有多少原创性的东西呢?尽管它确实吸引了很多人,而这只是因为中国当代这个社会太有意思了,人太有意思了,不仅仅是因为艺术。当然,中国当代艺术很生猛,很鲜活,在整个世界的当代艺术中非常醒目,但沉下心来看能有多少起得推敲和时间检验的作品也很难讲。对艺术家而言,赶上这个时代是很幸运的,也是非常有意思的,喻红坦言。
尽管地球已经开始变得扁平,艺术家可以在一年之内奔波不停地在世界各地举办展览,但喻红始终是个画画很慢的人,两三年才能做一个展览。而预计在明年尤伦斯艺术中心举办的展览,也将有新作展出,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红是否依然如故?我们翘首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