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温暖的阳光给刚刚经历寒冬期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带来一丝暖意，耐不住寂寞的艺术市场从业者们开始舒展筋骨，随之而来，艺术市场开始逐渐恢复往日的喧嚣。杭州艺博会刚刚结束，4月16日，2009CIGE（2009中艺博国际画廊博览会）和2009上海春季艺术沙龙像是约好似的分别在北京国际贸易中心展厅和上海世贸商城拉开帷幕，而一星期之后“艺术北京2009”也将粉墨登场。尽管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远未见底，但在中国政府适时和强有力的政策支持下，沪深股市近期节节高升，各项经济指标也开始显现“回暖”迹象，这些无疑给如履薄冰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带来新机，日前刚刚落槌的香港苏富比春拍超过预期的喜人结果，更为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打了一剂强心针。

    已经习惯在“泳池中游泳”的中国市场经济，面对突如其来的金融海啸考验着每一个市场主体的智慧。而对于较为特殊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而言，更是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艺术博览会这个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兴起的产物无疑是一块很好的试金石。

    京沪上演双城记 新招屡现揽人气

    几年前，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开始启动，当代艺术品的价格像火箭般一路飚升，机构投资、老钱、投机热钱蜂拥而至。如今，金融风暴来袭，唤醒无数梦中人，已经几年不着地的艺术市场开始呼唤理性，“坚持”业已成为大家的口头禅。作为当代艺术的两大重镇——上海和北京，同时举办大型当代艺术博览会，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格外引人注目。受到金融危机重创的欧美艺术市场，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减少来华参展机构数量的决定，而欧美藏家的相应缺席也使主办方开始调整策略，寻找新的市场买家和挖掘新的艺术家。

    2009CIGE大幅增加亚洲画廊的参展比例，来自蒙古、叙利亚、巴基斯坦等地的画廊首次亮相中国艺术市场，高达50%的首次参展画廊比例，体现出主办方着力营造“新鲜感”的良苦用心。2009上海春季艺术沙龙参展的近百家画廊总数与去年持平，但由于过去的德国、法国等欧洲参展画廊数量减少，拉丁美洲与日本艺术机构的参展成为新看点。据主办方介绍，本届沙龙特辟专区“拉丁美洲艺术馆”，展示了由美国Hardcore Art画廊、哥伦比亚Luis Guillermo Moreno画廊等机构带来的富有鲜明地域特色的拉美当代艺术品，丰富的色彩感和奇异的几何造型为观众带来奇异的视觉惊喜。此外，意大利和中国合作的FYR画廊带来了21尊达利的雕塑，其中高近6米的《胜利之象》更是显现了主办方的雄心壮志。与此同时，日本当红艺术家奈良美智和村上隆的作品也为本届春季沙龙积攒了不少人气。

    然而，所有的人都明白现在市场上已经没有所谓的“硬通货”了，开始勒紧钱袋子的藏家，对那些类似“坎贝尔菜汤馆”的重复乏味作品已很难提起兴趣，市场需要新鲜血液，藏家需要新鲜的“菜品”，香港苏富比春拍新鲜拍品的大获成功也验证了这一判断。

    在2009CIGE一楼展厅上，聪明的画廊经营者精心挑选展出艺术家作品，一批似熟非熟的面孔开始占据观众的视野。阿拉里奥画廊推出了李继开，当代唐人艺术中心选择了杨波、颜磊，索卡艺术中心献上了赵无极、洪凌。一向讳莫如深、深居简出的画廊老板们，也积极在媒体面前宣传着他们的新鲜势力。“类型化、符号化的作品少了一些，今年展会呈现作品在艺术风格上显得丰富不少。”艺术市场专家余丁说，“换句话说，对什么是中国当代艺术或者当代艺术的市场认同更加多元化”。MAPPING ASIA——亚洲年轻艺术家个展：从东京到伊斯坦布尔的艺术家作品汇集于展厅二层。美术评论家邹跃进表示，“相比一楼的商业化呈现，二楼的展览主题性强，艺术家的个人风貌比较清晰，对于参观者和藏家来说，这里是发现有潜力的后起之秀的好地方。”

    而2009上海春季沙龙也在着力强调年轻艺术家板块，广州如意画廊推出专题展“超级英雄——广州艺术新势力”，选取幻想和玄思成分比较突出的几位青年艺术家向观众展示五彩缤纷、令人目眩的视觉景观。上海油画雕塑院推出的年轻艺术家阵容，占据中心展区的显要位置。解强、刘颖睿等年轻陶瓷艺术家的陶艺作品富有创意，吸引不少观众驻足。

    然而，博览会的主角永远不是艺术家，CIGE和上海春季沙龙也不例外。尽管主办方一再强调，博览会不仅是一个交易平台，它还能提供更多的东西，但艺术市场的信心是需要数据来做支撑的。据2009上海春季沙龙主办方提供的初步数据显示，展览期间参观者3万人，总成交额2000万元。而2009CIGE总成交额尚在统计之中，记者对一些画廊进行了摸底。对大部分参展画廊而言，显然市场并不很好，但也在预料之内。阿拉里奥画廊没有透露具体的交易数量，但缪晓春的一件作品顺利成交，从香格纳画廊更换了一件张恩利的作品不难猜测前一张应该已经卖出。最为可喜的是，第一次参展的台湾宝胜画廊卖出了艺术家李善单的天龙八吉祥系列作品8张，画廊负责人在介绍情况时难掩心中的喜悦。不过，大部分画廊都表示，买家不是很多，市场依然低迷。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表示，部分作品定价过高是销售不好的直接原因，艺术品价格并不是由画廊单方面决定的，部分中国艺术家的期待过高造成价格居高不下，成交自然困难。

    两大展事会京城 各有侧重显不同

    出于新的战略考虑，通常会在夏季举办的“艺术北京2009”将开幕时间调至4月柳絮纷飞之时，令“艺术北京2009”主办方没有想到的是2009CIGE也果断作出调整，时间恰好在其开幕前一周。对于近期持续低迷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天时可能是最重要的一条。然而，“艺术北京”的“掌门人”董梦阳并不已为然，他说，“不仅是CIGE，还有亚洲其它博览会、欧美展览会，如果这些都要去考虑，那‘艺术北京’还怎么办下去？”作为在同城相继举办的两个大型博览会，的确考验着主办方的协调与公关能力，差异化或许是获得先机的一个捷径。

    与2009CIGE强调画廊主体的多元化格局不同，“艺术北京2009”的参展画廊以北京地区为主，进而扩展到全国，外国画廊参与的不多，这与CIGE自2008年起侧重的“立足中国，涵盖亚洲，放眼全球”的自身定位具有明显差异。“我们一直在认真地做展览，不管是画廊的，还是自己的主题展。我们强调在商业平台上注重学术性，为未来的市场做一个铺垫。”董梦阳表示。

    “艺术北京2009”将在4月26日开幕的展览上举办“艺术突破”大型主题展，关注当下具有实验性、探索性的艺术创作。据主办方介绍，主题展作为博览会的学术项目，虽然有引导市场、收藏的愿望，但艺术家以及参展作品都由独立策展人根据主题甄选而出，再交由学术委员会审议而最终确定。主办方希望以此操作模式，使得中国当代艺术在一个更高的平台上，以一个更加宏观的视角进行商业和学术展望，并由此窥见亚洲未来收藏趋势的端倪。其实，在资本流动性相对不足的当下，此举确实具有一定的风险，也需要更大的勇气。幸运的是，用于“艺术北京”品牌推广的“艺术北京基金”已经启动，据了解，“艺术北京2009”将获得300万元资金的支持。与此同时，董梦阳还决定在秋季推出“经典北京”，把古典艺术与现代艺术也囊括进来。“当艺术市场的速度开始放慢的时候，我们有时间来顾及和满足市场各个方面的需求”，董梦阳说。

    另外，虽然2009CIGE的项目设置中也有展示装置和新媒体艺术，但展览以及交易的主体仍然是架上绘画。而“艺术北京2009”的另一大特点就在于对影像艺术的持续关注，延续“影像北京2008”取得的成功，“影像北京2009”将会扩大规模，继续实行“邀请制度”，在世界范围内邀请30家画廊参展。此外，非洲当代摄影双年展、时尚摄影展以及由三星公司支持的影像项目也将如期登场。从今年开始，主办方将启动“影像北京两年温室计划”，该计划不以盈利为目的，而是着力开发一个未来的有潜力的影像市场。

    机遇与挑战是并存的，金融风暴的突袭让曾经炙手可热的中国当代艺术骤然降温，中国画廊的第一代经营者在受到教育的同时也开始变得理性，从先前的风风火火到如今的偃旗息鼓，当代艺术市场的从业者们需要冷静，更需要思考。当然，思考的对象不是如何炒作出下一个天价艺术家，而是真正为推动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而努力。对于一个并不很成熟的艺术市场而言，如今应该是开始找寻方向的最佳时机，而博览会无疑是一个不错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