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族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的历史进程中,如何才能使京剧艺术永葆青春、让更多观众接受并喜爱京剧?4月16日,在北京京剧院建院30周年“京剧艺术传承与发展”研讨会上,来自戏剧界的专家学者围绕新形势下京剧院团的生存发展与经营管理进行了深入探讨。他们认为,京剧艺术既是一门突出个性的艺术,也是一门综合性的集体艺术,京剧要在竞争激烈的文化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就必须重视京剧院团整体的经营管理。
主体意识不能丢
“文革”结束之后,京剧院团有过短暂的复苏与繁荣,但很快就在市场经济大潮中陷入“财政养不活,市场赚不来”的困境,全国各地京剧剧团数量大幅削减,一些硕果仅存的院团也很少演出京剧,而几乎变成了歌舞团、曲艺团。相当一段时期,包括京剧在内的传统戏曲艺术的生存境况十分令人担忧。
原北京京剧院副院长张晓晨说,上个世纪80年代以来,有关京剧的争论此起彼伏,既有“让京剧这个古老的剧种自生自灭”的消亡论,也有“创建京昆振兴协会并付诸行动”的振兴论,还有“保剧目、保流派、保精华”的折中论,在市场经济和现代化浪潮中,京剧院团的地位和命运成为摆在每一位京剧艺术工作者面前的重要问题。
北京剧协副主席杨乾武说,我们所谓的“现代化”目前还处于“西化”阶段,思考京剧院团的发展不能离开这个大背景,从事民族文化工作,表面上似乎是“逆流而上”,但是意义却很深远。戏剧学者周传家说,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西风东渐,民族虚无主义风浪来势汹汹,但是京剧院团的民族传统不能丢。同时他也认为,随着国民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民族艺术得到全社会的空前重视,京剧院团的生存环境也将得以优化。
为了应对市场经济和西方文化的冲击,杨乾武认为,无论对内还是对外,京剧院团必须探索以京剧院团为主体的创作经营新模式,将艺术创作和市场开拓凝聚到院团的旗帜之下,形成特色和品牌。主体意识不强、市场要什么就给什么的模式是有问题的,这样的话,京剧院团就和其他艺术院团没什么两样了。相比之下,北京人艺在话剧领域的成功值得借鉴。
软件硬件都重视
专家认为,京剧作为一门舞台艺术,京剧院团的发展首先不能离开硬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剧场。没有剧场就没有演出,更谈不上主体意识。
杨乾武举例说,假如国家大剧院坐落在很偏僻的地方,还能像现在这样吸引观众吗?国内外戏剧发展史都说明了剧场的重要性。同时他也表示,强调剧场并不意味着忽视人才、剧目和流派等软件,两者是有机结合在一起的,剧场是一个剧院团的物质支撑,人才、剧目和流派则是其灵魂。戏剧评论家解玺璋也认为剧场的意义至关重要,他以小剧场为例说,北京京剧院这几年推出了《马前泼水》等小剧场京剧,获得了很大成功,但是美中不足的是缺少一个演出小剧场京剧的剧场。没有自己的剧场,就难以保证常规性演出,无法进行艺术探索,也难以培养观众。
在戏曲理论家龚和德看来,京剧艺术的发展根本还在于软实力建设。他说,京剧院团的建设和运营,硬件可以慢慢改,实际上随着国家对民族文化艺术的重视,已经改进了不少,许多地方积极为京剧院团解决剧场问题,或是新建,或是划拨现有剧场。但是假如没有领导组织者和艺术骨干软实力的提高,京剧院团也就行之不远。北京京剧院院长王玉珍也认为,京剧是“角儿的艺术”,人才是重中之重,是剧院发展的宝贵“软件”。剧院团要发展,必须重视软实力建设,充分发挥创新意识,重视人才使用,全国“横向联合”,多演新戏,多发现人才,为剧院发展建立起完整、和谐的演员梯队。
市场需求要挖掘
京剧到底有没有市场以及市场在哪里,是一个费思量的问题。其中存在不少认识误区。张晓晨说,有人认为京剧市场在萎缩,京剧生存的主要矛盾是生产过剩、供大于求的矛盾,这种简单用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理论求解京剧命运的舆论影响了政府的决策,也使一线管理者如履薄冰,工作难以开展。
而实际上,京剧《赤壁》和京剧电影《袁崇焕》的成功让人们意识到,京剧并非不能在当前的文化市场中占据一席之地,即使被称为国剧,也改变不了京剧作为文化消费品的事实,京剧有着与其他文化产品不同的价值。大家认为,京剧艺术的发展是创作者和观众之间交流互动的实践问题,需求是京剧发展的原动力。实际上,京剧的市场需求量并不小,现在的问题不是供不应求,而是很多需求没有被发掘。想看戏的观众很多,但是往往因为价格、交通、剧场等问题而看不到戏。
京剧市场需要开拓,京剧院团在市场开拓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王玉珍总结了北京京剧院多年以来的经验说,京剧院团应该随行就市,遵循京剧艺术的生产规律,艺术上要有特点,思想上要有亮点,更要在市场上寻找卖点,形成产、供、销一条龙的市场格局。
同时,开拓市场不能迷失于市场。龚和德说,发展才是硬道理,但首先得是科学发展。不能为了迎合市场而对京剧资源进行破坏性开发。同时,大制作并不意味着精制作,将近一个世纪以前,王梦生在《梨园佳话》中就提出了“戏以人重,不贵物也”,这应当引起我们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