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6日是孙景琛逝世一周年的日子,每每想起他已离我们而去,心中的哀伤便弥漫开来,久久无法散去。
我因“舞蹈集成”而与孙景琛结识,在他领导的编辑部工作。刚进编辑部就遇到他大面积心肌梗塞住院抢救,此后的20余年里,他就是以这颗“危机四伏”的心脏支撑着,领导编辑部完成一部舞蹈史上空前的宏篇巨制——30卷、2000个舞种(节目)、4200万字的《中国民族民间舞蹈集成》。其间他曾数次说过:“我最大的愿望是能活着看到‘集成’全部出版。”上苍保佑,他的愿望实现了,但是这段与死神较量的历程,使他几乎耗尽生命。
回想起每一次进行终审,他的桌上永远堆满稿件,全书所有的理论阐述,全由他一人逐字逐句修改至定稿,而且由于经费等问题,终审都是限时的。此时他已70高龄,一头白发,满脸疲惫,更不要说那颗不堪重负的心脏,但没有人能替代他,他唯有以一己之力,默默地承担这个沉重的使命。当“集成”最后一卷终于出版的时候,我建议写篇文章报道一下,他却摆摆手,淡淡地说:“让别人去评价吧。”然后远离尘嚣,过起近乎隐居的生活。
他总是这样低调,他的学识和成就在业内得到公认,他在研究领域表现出的严谨、缜密、求实令人折服,但他淡薄名利,只是埋头做自己的功课。功课之一是用50年的业余时间,收集古今一切有关舞蹈的资料,计划出一部中国的乐舞资料汇集。他说:“个人的著作不一定有价值,这个(汇集)对后人肯定是有用的。”因为对后人有用,他甘愿付出。可惜这回上苍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2008年4月6日上午,他一如既往在书桌前伏案疾书时,心脏病发作,溘然离世。
对我而言,孙景琛的学术水平是一座山,一座我只能仰望却难以登顶的高山。每遇到难题,我都会向他请教,他的答疑解惑让我受益终身。按照上世纪80年代中国艺术研究院的惯例,彼此不称职务而直呼其名,我也一直老孙、老孙的叫着,从未当面叫过一声孙老师,但他是我心中的尊师,一位从未称呼其为老师的我的真正的老师。
孙老师,愿你在天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