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河北省委宣传部、河北省文化厅、河北省文联、河北省书协等联合主办的“旭宇与他的书法”展览暨书法作品收藏仪式在河北省博物馆举行。在展出的50余幅旭宇的书法精品中,通过碑帖结合独创出的清秀、俊丽而又雄浑、古朴的今楷成为其中的亮点。楷书是中国文字定型之后的正书。很多人把它看作是书法入门的基本功,实际上它是中国书法形式构成与变化的本与源。
纵观当代书法近30年的发展,身为中国书协副主席和楷书委员会主任的旭宇提出了由书法创变的形式构成根基或曰本体的楷书着眼,打造具有时代特征的今楷的主张,可谓适时与切中肯綮,其《六德轩楷书古诗源稿存》(以下简称《稿存》)即是今楷主张的物化实践。
《稿存》含30余幅楷书作品,幅式上有斗方、横批、条幅等多种形式,用笔方、圆、中锋、侧锋绞转互用,用墨浓、淡、枯、湿层次分明,结字开合、纵横、大小变化。笔者将所读感受浅识分述如次。
深入传统,化魏融唐。旭宇幼承家学,既长期受燕赵丰厚的历史遗产熏陶,又潜心魏碑研习数十年,致力于碑的奇异和帖的蕴藉之结合,从而丰富书作的形式和文化品位。经由数十年沉潜、锤炼,旭宇的楷书呈现给读者的是唐楷颜书的端庄、凝重、醇厚和北碑的质朴、率真、奇异及文人书法的清逸、温蕴、明净。在《稿存》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些较多取法颜书的作品,如镜心《昭德》等,其在保留颜楷的磅礴厚重之气的同时,有意调整笔画的粗细对比,将短笔凝缩为点及点画的顾盼呼应,从而增加其活泼灵动之意趣。而一些主要取法魏碑的多条屏《曹子建诗》、《陶渊明诗》等,则在发挥其撇捺舒展之姿的基础上,又将整个字体由扁平拉为纵长,进一步增加了其率真疏放的意态。从清朝以来时至今日,一些书家对碑版的剥蚀效果往往做抖动迟涩状,而旭宇则剔除这些非书写造成的具有造作痕迹的用笔之弊,以明净爽利自然笔法出之,又不失魏碑笔意之质朴拙厚,显示了其得碑体书之神髓和融化的能力。
笔精墨妙,汇古生新。笔墨是书法的语言元素,笔墨的精妙丰富是书法艺术表现性强弱的基础。旭宇数十年的魏、唐及相关诸书体的锤炼,造就了其丰富而清新的笔法,如饱满外拓之榜书《大雅楷体》、方折绞转之条幅《帝载歌》等。而在墨色上,枯润、浓淡、涨敛运用比比皆是,且变化自然。书法是一门传承性很强的艺术,在宋代米芾就强调要笔笔有出处,但继承传统笔法不应是某碑某帖的简单翻版,这就像是生物细胞因子,纵然吸收诸多不同养分,但消化吸收后形成的却是基因塑就的全新风貌。在旭宇诗人的情怀、诗意的书法中,那些诸多的笔法、墨法,似篆、似隶、似魏、似唐,又非篆、非隶、非魏、非唐,而是作者的独有风姿。这正是读旭宇书法使我们能够获得启示的原因。
精心营构,生动清新。楷书其独特的端庄、平正、理性美使许多人认为其很难有太多的变化,但读了旭宇的《稿存》,你就会对楷书的表现性产生新的认识。旭宇在此楷书诗稿中,除上述的幅式多样外,在具体的作品章法、布白构成上,也有许多出人意料的形式探索。如多条屏或竖条幅多字作品,其首行通行留空只加几枚点缀的印章,或于首行做小款跋语,中间行则作上齐下不齐的手札式,以及落款的小字化与正文的反差对比等,为通幅作品留出充分的想象空间,从而使板正的楷书具有了生动清新的视觉效果。最为精彩的,我认为当属《将飞者翼伏》斗方。其用厚重端庄的颜体将“将飞者翼伏”5个大字正中书写,而小字款跋不是按传统方法顶上悬下而写,乃是将中间大字两侧上部空间留出,于下部右侧开始起笔,由右至左,使底部文字组合成一条地平线,将中间的大字由底部托起,而两侧的空白又鲜明地衬托出中间大字的突兀、中正、宏大、端庄之美,妙哉!唯楷书具有的宁静、庄严、庙堂气息之审美特征在此被表现得无以复加。那些认为楷书只能规规矩矩按传统样式书写者,应该就此作多读、深读、细读。此作也可以被看作是旭宇倡导今楷的代表性示范作品。
诗书互化,以古开今。旭宇《稿存》所写均为《古诗源》诗或词句,其追寻古贤的雅逸情怀自不待言。但读旭宇书作则有一种古雅清新之感。旭宇作为诗人、书家,多年来致力于诗书互化,而其书写的这些古诗则体现了一种古今通会之意境。书法是人格迹化的艺术,只有充分理解或进入古诗情态的书家才能通过笔墨的挥洒把古诗的意境充分表达出来,从这个角度讲,只有诗人书家才能更深刻准确地将古代先贤和其诗的意境通过书法的形式表现出来。读《稿存》中那一首首曹子建、陶渊明的感兴诗作与旭宇古雅清新的笔墨,仿佛把我们带入了一个超越时空的意境和精神家园,使我们获得一种自身的精神观照。
旭宇曾经说过:“书法是春天的艺术,永远年轻与前行。”《稿存》实际就是这春天中在今楷探索创新前行之路上绽开的绿树新芽,是旭宇探索今楷的初步尝试性作品,相信随着今楷的进一步倡导和研究创作实践,我们还会看到旭宇更令人激奋的新作。在书法艺术的春天里,今楷的大道上必然会百花齐放、锦绣灿烂,让我们共同期待和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