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是晋、陕、蒙古、宁夏交界处,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游牧文明和农业文明、沙漠文化和黄土文化互相交融使陕北的舞蹈有了丰富的内涵和深厚的文化底蕴。陕北是一个民歌的王国,也是一个舞蹈的宝库。1935年,毛泽东率领中国工农红军,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到达陕北后,给陕北文化注入了新的血液,尤其是鲁艺的师生和到解放区的广大艺术家们,深入到陕北这块艺术宝地,在人民群众中吸取了丰富的营养,创作了许多好作品。不幸的是,中国历史经历了一个反传统的时代,在那个时代,将历史遗留下来的东西统统划入“四旧”予以扫除。改革开放后的30年里,人们意识到传统文化的可贵,出现了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行动。据有关资料显示,在“文革”前陕北民俗舞蹈尚有173种,“文革”后就消失了100多种,现在人们能看到的陕北秧歌、腰鼓、踢场子、霸王鞭等就是存留下来的几种,别的种类要恢复已经不可能了,因为舞蹈这种艺术,往往是艺术家们身怀的绝技,其人存,则其艺在,其人亡,则其艺亡,有许多舞蹈艺术随着老艺人的离世而永远离世。现在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到处锣鼓喧天的陕北秧歌,几乎有陕北人的城市,定然有陕北秧歌。
记得上世纪80年代末,我5岁那年被乡里那些花花绿绿的秧歌队所吸引,听到唢呐锣鼓从远处传来的时候,我拽着父亲的衣襟死活也要挤进人群中,这时父亲就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看。于是我每年都盼望春节的到来,因为在父亲的肩膀上可以感受到平日感受不到的快乐与欣喜,就这样我伴随着陕北秧歌渐渐长大……
随着年龄的增长,父亲再没有让我坐在他肩膀上看秧歌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并且自己也加入到秧歌队里摇头晃脑的跟着扭。每支秧歌队里都分有伞头、挂鼓子的和包头,有的后面还会跟一些跑驴、大头娃娃、水浒人物、蛮婆蛮汉等等。在秧歌队里数伞头最重要了,秧歌扭的最好的才可以充当伞头,而且伞头会把自己的秧歌技艺,教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我的秧歌师傅就是一个在我们当地很出名的秧歌老艺人,每次扭秧歌的时候,我就可以从他激情的脸上找到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他告诉我陕北秧歌的特点是“扭”、“摆”、“走”,扭要扭得活,摆要摆得帅,走要走得飘。他还悄悄地告诉我,师母就是他扭秧歌扭回家的,每每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别提他有多幸福了,他还告诉我扭秧歌还要有“情”和“爱”,后来我考入了省艺术学校开始系统地学习舞蹈,临行前师傅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学,让更多的人来学习扭秧歌。就这样带着师傅的嘱托和期望,我踏上了舞蹈艺术的道路。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带着师傅的嘱托和自己的梦想,也成为了一名秧歌老师,并且很荣幸的代表陕西师范大学,参加了今年举办的第六届中国舞蹈“荷花奖”校园舞蹈大赛,参演的作品是《天地秧歌》。第一次参加这么盛大的比赛,心情无比激动,创作初始,我脑海里就有一幅舞动着花伞、摆动着扇花、穿着花花绿绿的秧歌艺人们的画面,他们是那么的朴实无华,他们在尘土飞扬中,彰显出黄土儿女特有的性格魅力,他们在天地之间诉说着人间最真挚的情和爱。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秧歌师傅已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到那片他热爱的土地中去了,那些仅仅靠言传身教的秧歌艺人们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渐渐消失。比赛那天我哭了,也许我的秧歌师傅会在另外一个世界为我喝彩。
过去的穷陕北,现在变成了富陕北,这给文化艺术的繁荣创造了很好的条件,陕北舞蹈的发展,可以说是遇上了从未有的大好时机,舞蹈的发展,不仅是舞蹈自身的需要,也是社会的需要。今后我们要努力继承好陕北优秀的传统文化。凡是从事艺术工作的人,除了自己的天才之外,必须使自己有丰富的文化内涵,深厚的文化底蕴,否则,即使碰上了民间艺术的宝藏,自己也识别不了,随着陕北经济的繁荣,传统文化的回归,文化事业的发展,陕北舞蹈会在这块厚土上重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