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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成就音乐艺术家”陈钢的“四个梦”

时间:2017年12月06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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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刚

  11月28日,中国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李前光一行专程到上海音乐学院,向82岁的著名作曲家、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创作者之一陈钢颁发了“终身成就音乐艺术家”证书。

  陈钢当场发表了获奖感言:“这与其说是授予我个人的奖项,不如说是送给上海音乐学院90华诞的礼物。我1955年考入上音,至今有一个甲子的时间。上音创校之初就秉承蔡元培院长以美育代宗教的理念,美是上音的旗帜,也是我自己终身的理想,终身追求的事业。上海音乐学院是我成长的沃土,我将不忘初心,高举美的旗帜。艺术家必须怀有一颗赤子之心,艺术永远不会终止,继承上音传统,继承海派文化,跟上新时代,保持年轻的心,作出新的贡献。”中国音协名誉主席赵季平谈到:“陈钢的青春气息永远感染着所有的人,陈老师是我们学习的标杆,为我们树立了榜样。”

  文学梦、革命梦、音乐梦

  陈钢经常和大家聊天说他一生有“四个梦”。少年时做过“文学梦”,喜爱文学,偷闲时阅读高尔基的小说、泰戈尔的诗,在十三岁时写过一篇反映长工生活的小说《长脚归来兮》。近年来,身为作曲家的陈钢著有大量优秀散文作品,出版图书《黑色浪漫曲》《三只耳朵听音乐》《蝴蝶是自由的》《协奏曲——陈钢和他的朋友们》等,编纂了《上海老歌名典》《玫瑰玫瑰我爱你》《学生必读文库(艺术卷)》《音乐家画卷》《玻璃电台》《上海留声》(合作)等文集。

  当年上海一解放,渇望参军的陈钢,把年龄从14岁改成18岁,“混入革命队伍”,入了部队文工团,实现了“革命梦”。他父亲是著名作曲家陈歌辛,或许陈钢身上有父亲的遗传因子,他对音乐情有独钟,就在1955年大胆报考上海音乐学院,结果榜上头名,圆了他的“音乐梦”。陈钢从小跟父亲陈歌辛学音乐,十岁起随匈牙利钢琴家伐勒学钢琴。进入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后,师从丁善德、桑桐和苏联音乐专家,毕业后留校任教。

  《梁祝》这首流传最广的中国交响乐作品是他大学四年级时与何占豪合作写的,曾先后荣获五次金唱片与白金唱片奖。因为《梁祝》太有名了,因此也“掩盖”了陈钢的许多其他作品,上世纪70年代创作的小提琴独奏曲《苗岭的早晨》《金色的炉台》《阳光照耀着塔什库尔干》《恩情》,80年代创作的小提琴协奏曲《王昭君》等,相继成为著名的中国小提琴音乐文献,至今不断上演。此外,他还创作了中国第一首竖琴协奏曲和第一首双簧管协奏曲,还创作了交响诗、大合唱和室内乐合奏等。他的作品以浓郁的民族情调和丰富的当代作曲技巧巧妙地融合而见长。

  这些乐曲多运用了民族民间音乐元素改编,感情真挚,乐思发展自然巧妙,结构布局合理匀称。旋律更是优美而富有激情,乐曲中的民族风格营造了一种和谐匀称的中国传统式音乐美,至今被作为学习的教材。

  值得一提的是,小提琴协奏曲《王昭君》是陈钢专门为日本小提琴家西崎崇子而写的,并由西崎崇子1986年在上海首演,被誉为《梁祝》的姊妹篇,听过的人普遍觉得它继承了《梁祝》的抒情性、戏剧性。

  还有一个上海梦

  如今,陈钢正在做的是第四个梦“上海梦”,“这个梦不是几个人能实现的,而是要吹响集结号,要团结有志于传承海派文化方方面面的人才,共同努力才能梦想成真。”这就是他现在的角色——“克勒门”的“掌门人”。

  说到这个“克勒门”(“克勒”沪语,指追求美与优雅的生活方式),陈钢回忆说:2012年,一个以“美育”为纲的“克勒门文化沙龙”在上海诞生。“老骥伏枥”的陈钢再次从作曲家、作家华丽转身,与志同道合的伙伴在上海办了名为“克勒门之家”这一充溢着浓郁的文化气息的沙龙,以至于不胫而走,享誉圈内外。

  这支团队最早由陈钢和作家程乃珊发起,随后,电视主持人阎华、上海国际贵都大酒店总经理嵇东明、艺术评论家林明杰等人加入,将其发展成了每月一次的“克勒门文化沙龙”。

  五年来,沙龙保持着每月一次的分享会,在上海的图书馆、社区、学校开展海派文化公益讲座,聚焦上海历史文化,挖掘这座城市的故事,展现这座城市的美好……陈钢把大量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克勒门”上,地点就在静安寺上海国际贵都大饭店的二楼“帝王厅”,那里是“克勒门文化沙龙”的大本营;另外,第27层的“贵都轩”还布置了一个“克勒门之家”——墙边的书橱里整齐地摆放着上海文化名流的赠书,墙上挂着参加“克勒门”活动的历届嘉宾照片——秦怡、白桦、白先勇、陈逸鸣、陈村、刘广宁、童自荣、曹雷等,而严定宪的手绘孙悟空和谭元元的舞鞋都被“定格”在精制的镜框里。

  陈钢为每次活动寻找内容,联络嘉宾;主持人阎华全情投入每次的采访、策划,将自己的工资都投入到了拍摄记录中;艺术评论家林明杰为活动出谋划策,为每期活动绘制请柬……这个文化沙龙没有一分钱的经费,全凭志愿者们的奉献。正是这样的爱感染了更多人,秦怡、白先勇、梁波罗、陈逸鸣、谭元元、淳子、曹雷、刘广宁、童自荣、陈燕华、王晓鹰、陈村、宋思衡、黄蒙拉等越来越多的文化名人汇聚到了这里,他们不分年龄、不分领域,成为海派文化传承的志愿者。

  陈钢回忆说:“沙龙起初在马勒别墅,我和文化艺术界的朋友们就是小聚而已。”当时管理马勒别墅的正是现任上海国际贵都大饭店总经理嵇东明,他原是外科医生,非常喜欢音乐,每天清晨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听音乐,这已成为习惯,后来嵇东明到贵都赴任,“克勒门”也随之乔迁至贵都。为何取名“克勒”?陈钢有他独特的理解,“克勒”应该是一种情调,是一种精神,一种精致、高贵的城市文化。他认为:“上海受外国文化影响最深的是法国。上海的不少街景与法国的情调十分吻合。”

  陈钢回忆起小时候,曾经跟父亲陈歌辛与吴祖光、丁聪等文化名流去一家浦东大楼的咖啡厅,有几十张大小方桌,可容纳数百人。他说:“艺术创作的很多灵感,就是聊出来的。而且就是要跨界,跨界才有碰撞,碰撞才能擦出艺术火花。海派文化就是海纳百川,开明、包容,可以尝试不同的东西,再用创造性的态度融汇出新。‘克勒’应该是一种兼收并蓄的文化”。

  陈钢深有感触地说:“我父亲创作的歌曲《玫瑰玫瑰我爱你》,早在70年前就已经走出国门,成为第一首唱遍世界的中国歌曲。特别是1951年,美国著名歌星弗兰基·莱恩将其改编成爵士乐,翻唱成《Rose Rose I Love You》之后,迅速走红美国,荣登当年全美音乐流行排行榜前列,成为第一首被翻译成英文且在世界各地广泛流行并产生重大影响的中国歌曲,受到世界各国人民喜爱,经历了半个世纪后仍广为流传。”

  “现在正是恰逢其时,早十年,也不会有‘克勒门’。”陈钢的语气十分肯定。经济提升,文化滞后,这种时代环境为海派文化的挖掘与传承提供了最为有利的缺口。

  陈钢有一次应邀赴德国驻沪总领事馆去讲课,那位德国领事夫人很喜欢上海文化,她对陈钢说:“我们要拯救上海文化,拯救上海文化就是拯救上海的未来。”陈钢听了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上海文化还要德国人来拯救吗?”“拯救”,也许是说重了,但是,作为中国城市文化的发源地的上海,难道不应该从这两个字中省悟到上海文人应有的振兴海派文化的天职吗?这就是他发起“克勒门”活动的原委和动力。

  “克勒门”活动采取的是邀请制,而不是会员制,约每月举办一次,每次约120人左右。每次活动围绕一个主题,而主题的确定,有的是经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有的则是偶然契机,临时起意,陈钢笑着说:“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碰上什么就做什么。”如陈逸飞纪念专题、白先勇专场、谭元元专场和莫奈专场等。不过,在陈钢看来,文化本不应该有功利性,因而“克勒门”活动主题的确定,初衷更多的是如何使其更富于文化内涵。搞创作需要用真性情,搞文化沙龙活动同样需要真性情。

  正因为如此,“克勒门”的活动迅速凝聚起很高的人气,很多人只要参加过一次活动,都还想去第二次,为了参加活动,改签机票者大有人在,为了参加活动,自掏腰包,专程飞往上海的也不乏其人。“克勒门”的活动现场虽然人数有限,但来自网络、媒体的围观相当可观。他们也懂得运用新媒体,主动实现大众传播,“我们每期,首先用微博开路”,陈钢津津乐道起“克勒门”的“玩法”。如今微博上,“克勒门”聚拢的粉丝中有中年学者,有老华侨,也有“80后”时尚潮人,几乎每期每条都会被热情转发。“然后是现场活动结束后的长微博报道和视频跟进,同时,也陆续通过纸媒将活动留存下来。”陈钢显得胸有成竹。

(编辑:段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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