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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层的人性关怀——观舞剧《简·爱》有感

时间:2013年06月25日 来源:中国文化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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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剧照 

  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是19世纪英国文学的代表作品之一,小说成功塑造了简·爱这个矮小、贫穷、不美丽,却为了自身命运以及获得社会认同而不懈努力和抗争的女性形象。一个多世纪以来,《简·爱》成为迄今为止被改编最多的文学作品之一,先后约有19位导演对这一文学经典进行了电影改编,并有多个话剧及歌剧版本问世。日前,由帕特里克·德·巴纳编导,喻荣军编剧,上海芭蕾舞团主演的同名芭蕾舞剧在北京上演。它用芭蕾舞语言重新讲述了这一经典故事,最大的亮点之一是舞剧对“阁楼上的疯女人”——贝莎·梅森这一女性形象给予了更深层面的人性关怀,使这一原文本中并不受关注的人物形象从幕后的阁楼走上台前,在舞剧中获得解放和永生。

  不同于小说和电影,舞剧并没有将叙述的重点放在简·爱成长和爱情经历的叙述上,而是以简·爱和罗彻斯特的爱情为主线,将简·爱、罗彻斯特、贝莎三者的关系从小说之中单独剥离出来,重新探讨了爱情和人生这两大人类永恒的主题。舞剧伊始,桑菲尔德新雇佣的女教师简·爱缓缓走上舞台翩翩起舞。同时,编导安排了贝莎出现在同一时空之中,两人跳着各自的舞蹈:简的舞蹈既怀着对新生活的憧憬,又略有一丝不安的心绪;而贝莎则在舞蹈中诉说着自己对往事的留恋,更多的则是独居阁楼深处的孤独和落寞。接着,简·爱和庄园的主人——罗彻斯特相遇,继而两人由相知到相恋。整个故事发展过程中,贝莎在舞台上时隐时现,仿佛是罗彻斯特生命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并预示着悲剧即将发生。

  舞剧在第五幕“真相”中达到了剧情发展的高潮,罗彻斯特和简·爱的婚礼被贝莎的弟弟打断。该幕中,编导以高度冷静和理智的态度取代了戏剧性的情感宣泄。虽然简·爱在梦碎之时也有一段无助而绝望的舞蹈,但总体气氛静穆而庄重:暖黄色的灯光从舞台侧面的高处打下,犹如温暖的阳光透过哥特式教堂的窗户散落一地,渲染出婚礼神圣而严肃的氛围。

  这一幕的最后,一束追光将观众的视线聚焦在贝莎一个人的身上,她披上了简的头纱,象征着美好爱情的玫瑰花瓣从天空散落,仿佛又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婚礼。编导将整部舞剧最美的一瞬间赋予了小说中描写的那个因“粗鄙不堪、脾气暴躁、腐化堕落”而被罗彻斯特关在阁楼深处的疯女人。梦想的美好和现实的残酷由此凸显,编导的问题亦由此提出:究竟是贝莎自身的疯癫,还是她对罗彻斯特的爱使她疯癫?究竟谁是导致她疯癫的幕后黑手?简是否会成为下一个阁楼上的疯女人?贝莎又是否就是简心灵阴暗面的隐喻呢?……然而事实上舞剧情感的高潮出现在第六幕“羞愤”,简绝望地逃离庄园,在荒原中奔跑、疯狂、迷失。编导在这两幕中将戏剧高潮和情感高潮错位,此种处理方式既利于更多地带入编导自身的问题意识,又赋予了舞剧以更多的可舞性空间,六幕中现实世界的简和白衣舞者象征的简的内心世界,二者复调式的“叙述”将简·爱决意离去时的复杂情绪宣泄得淋漓尽致。

  桑菲尔德的大火是罗彻斯特和简·爱精神的涅槃,爱情终在绝望处重生。贝莎在熊熊火焰中怀着对爱的留恋和不舍走向死亡,罗彻斯特的残疾是其作为担负“责任”的丈夫重寻爱情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并且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打破他与简·爱之间阶级的不平等而真正实现爱情的平等。舞剧的最后,罗彻斯特、简和贝莎褪去原有的装束,均着一袭圣洁的白衣跳起了和谐的舞蹈,仿佛现世的磨难从未发生,然而一切皆为美好的愿景,因为现世的磨难无处不在……

  整部舞剧紧密围绕三者之间的关系,多以独舞、双人舞和三人舞的形式展开编者对爱情和人生的思考,并对3位主人公悲剧性的命运进行了同情式的批评,从而有效地避免了用肢体语言复述文字语言的“无力感”。全剧在对文学作品的改编之中既因表现媒介的改变而实现了舞蹈本体意识的自觉,其中亦不乏许多精彩的舞段,如第四幕舞会中的舞段、第六幕中简内心独白的舞蹈等,又在有限的舞台时空之中最大程度地容纳了编剧和编导对于原文本的重新阐释和再度解读,引人深思,亦感人至深。

(编辑:高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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