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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旁白的雕塑才是好雕塑——从“铸时代篇章”——青年雕塑家作品展说起

时间:2018年04月10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张亚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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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旁白的雕塑才是好雕塑——

从“铸时代篇章”——青年雕塑家作品展说起

黄宗羲(铸铜)  30cm×40cm×60cm  鲍海宁 

  “绘画叙事是要用身体说话的,而不是把人堆在一起告诉大家这是一个什么事件;雕塑也是一样:强调的是人的表现——作为一个雕塑家,一定得用雕塑的‘肌肉’和体态语言说话。”评论家尚辉认为,雕塑最重要的是“人的表现”,这在评论家王平看来,是找到“静默的瞬间”——“雕塑不像其他作品能够表现连续叙事,静默的瞬间得让我们想到作品之外的一些东西,这对雕塑家而言创作难度更大。”

  他们的讨论基于3月31日至4月13日由中国美术馆、中华艺文基金会主办的“铸时代篇章”——青年雕塑家作品展,28位参展雕塑家每人展出代表自己艺术水准的5件作品,集中在中国美术馆呈现,亦显示出青年雕塑家在以多种语言表现“人物体态”和“静默瞬间”的不同探索。

  汲取传统养分展现自家面貌

  “随着互联网文化的冲击,雕塑家必须要有一个开放的文化视野去面对瞬息万变的时代,我们要不断进行知识更新,不断对语言进行锤炼和拓展。”青年评论家孙欣认为,作为一种历史悠久的艺术形式,雕塑的“旧形式”在新的时代冲击之下,必然会产生新的动力与新的空间,当多媒体时代来临的时候,雕塑或许要以一个新的面貌证明它的存在价值和意义。

  鲍海宁的《黄宗羲》选取坐像进行雕塑构图,展现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教育家、史学家黄宗羲沉浸于思考中的状态。而李烜峰的《高原春天》则是圆雕和浮雕的有机融合,雕塑的空间在体积和线条之间自然过渡,压缩的形体、模糊的形象,在洪荒的世界中刻画出一丝温情,实现了诗意般的传达。

  中国美术馆公共教育部主任徐沛君认为,很多青年雕塑家喜欢表现现当代题材,其优势很明显——可以很便利地获得图像,可以从很多影像,比如照片、视频里找到相关的参考资料,有助于塑造人物;但劣势也在于图像太容易找到,可能会导致人们在审美上的不认同,“从艺术审美上来说,需要在熟悉和陌生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点。观众面对一件作品,如果作品手法与形象太接近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会导致审美上的厌倦,进而产生排斥心理;但如果和观众的期待心理离得太远,观众同样也会不接受。”

  因而,不少青年雕塑家从传统中汲取养分并展现“自家面貌”。“从传统中吸取养分,从生活中感悟当下;雕塑是我以真情书写当下的诗。”参展雕塑家冯国豪说。雕塑家李迅则认为,对于新的雕塑语言、材料、表达方式、艺术观念上的追求和突破没有错,但对于传统的彻底颠覆与背离将会成为艺术创作中不可修复的缺憾。

  在中国美协副主席、中国美术馆馆长吴为山看来,青年一代的雕塑创作彰显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挖掘,对西方写实传统的借鉴,以及对现代主义艺术的吸收。他们的作品诠释了中华民族与时俱进的审美标准与理想情怀,是新时代中国雕塑家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的体现。

  申红飙的参展作品《乌兰牧骑》,虽然是个现实题材,却采用了汉俑的表现手法,舞蹈的人手捏着乐器正在表演,创作者希望向传统雕塑元素融合与贴近之心“呼之欲出”——在南京大学副教授尚荣看来,这件作品和申红飙其他作品的不同之处在于,其中有“汉代陶俑的温情”:“很多青年雕塑家试图把传统语汇融入到雕塑中,这是一个探索,如果成功,这条道路既长且远。”

远方的呼唤(青铜)  75cm×10cm×35cm  刘松 

  消解技法障碍直达内心体验

  在展览中,刘松的作品《远方的呼唤》以空间压缩的手法塑造人物形象,使其呈现出独特的薄片化造型。这种将圆雕加以浮雕化的处理方式是对于雕塑语言的一种新尝试,也是对作者艺术风格的一种新探索;任艳明的《冼星海》则采用了“人”的构图形式,“人”的撇捺两笔呈支架状态,结构十分稳定,以这种结构象征顶天立地的革命意志。雕塑的整体处理手法借鉴了滔滔黄河水的雄壮形态,将衣纹处理得极具翻腾滚动之势,以此表现冼星海伟大的革命浪漫主义情怀。

  上世纪80年代以来,新一代的雕塑艺术家们逐渐从现实主义与写实的传统中走出来,拓展了雕塑艺术观念的多元化与材料运用的多样化,特别注重开展对雕塑艺术本体的研究和形式的创造。他们从雕塑家的角度积极参与到与当下语境的对话之中,并做出非常有特点、有价值的回应。

  参展雕塑家李一夫希望强调内在的精神力量,在雕与塑的锤炼间消解手法技巧对情感表达的障碍,直达观者内心。吴为山认为,青年一代的雕塑家多以多元的形式语言与观念创新在变换的展示空间中为雕塑本身建构多重的阐释维度,拓展雕塑艺术本体的内涵。“青年雕塑家从精英主义的意识中出走,强调与大众交流的更多可能性,并借助大众文化资源展现更具温度的艺术现实。他们对于过去的具象、抽象争论不再纠结,而是更加重视如何有效地运用贴切、明确的融于生命个性的形式与方式来传达观念,表现情感。”他说。

  青年雕塑家放眼世界,就能发现上世纪60年代以后,随着波普艺术、极简艺术、物派艺术、贫穷艺术的浪潮,“雕塑”这个概念在西方正在逐渐消解,慢慢转换为“装置艺术”和“空间艺术”等概念。中国美术馆副研究员魏祥奇对安东尼·格姆雷、安尼施·卡普尔和奥拉维尔·埃利亚松的创作“情有独钟”,“你能感觉到他们和雕塑在语言上有很多相通性,我们在看作品的时候不会感觉到具体的限制,而能产生一种很强烈的宗教般的精神性体验。”

  魏祥奇认为,当代雕塑家在创作时,能否创造一种新的雕塑语言,并将之与精神内在话语进行对接转化,是重要的问题,“比如比尔·奥维拉的影像艺术,《受难》《殉道者》等作品中,可以看到他对古典艺术的重新解构——他采用慢镜头、高精度录像,但是在他的作品里,我们可以看到雕塑语言的状态,因为这种慢镜头慢到一定程度以后,会让人感觉到凝滞的状态。在这个过程里有时间概念,奥维拉自己也说他在‘雕塑时间’”。而在中国美术馆副研究员柳淳风看来,当代雕塑的语言挑战,更在于“如何打造场域”——如何在场域范围内给观者一个可以发挥的空间。

  评论家给当代雕塑家提出了很多难题,让参展雕塑家余晨星有感而发:“作为人类最古老的艺术形式,雕塑很难,而且越来越难,唯有知其难而为之,方能领略它的魅力。”相较之下,参展雕塑家黄炳谊的表述更为直白有力:“不需要旁白的雕塑才是好雕塑。”

(编辑:syst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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