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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多样性与命运共同体:中国作为“第三极文化”的思考

时间:2016年12月05日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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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多样性与命运共同体:

中国作为“第三极文化”的思考

□ 黄会林(第十次全国文代会代表、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院长)

黄会林近照 赵志伟 摄

  从世界史的角度看,两次世界大战以及现代热核战争灾难性的后果,促使人类愿意先坐下来,尽量多通过文明的方式解决问题。诸如联合国以及相应的各种宪章、宣言、公约,都体现了人类用文明谈判来代替暴力战争的努力。从战争冲突到文明冲突,从“硬碰撞”到“软抵触”,作为一个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老兵,笔者认为这种变化虽然不是人类最理想的状态,却也是通向理想的必经之路。

  正因为亲自体验了战争的残酷、人间的不幸,所以更渴望世界各国能够和平、繁荣、友好地相处,渴望人类能够立足当下世界现实格局,寻找到和平繁荣最有可能的实现路径。

  尊重和促进世界文化多样性,沟通并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可能是我们正在努力但仍需努力的方向。

  “第三极文化”与文化多样性

  从地理环境、生物多样性到文化多样性,今天的世界已经普遍地认识到保护文化多样性的重要意义。

  文化的多样性和地理环境的多样性紧密相联。希腊、埃及、印度等古代文明的地理环境或依山傍海,或被大海和沙漠包围,或被山脉和高原隔断,地理环境同时造就了它们各自基本的文化形态。中国也一样,地理上同外界相对隔离决定了中国文化独立发展的道路,丰富的地理气候形态以及相互邻接加上长时期的互相影响和渗透,形成了中国文化内部多样性、不平衡性、关联性和相对统一性的基本特征。

  1992年联合国颁布《生物多样性公约》,“9·11”事件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分别通过了《文化多样性宣言》(2001年)和《保护和促进文化表现形式多样性公约》(2005年),标志着国际社会渐渐形成了关于文化多样性问题的一系列重要共识。

  文化多样性宣言和公约的形成,其实和单一文化霸权的世界性覆盖有关系,它要解决的是在多元文化格局中,如何承认、尊重、促进各不同文化的发展,以及协调多元文化之间的复杂关系问题。

  “第三极文化”是笔者2010年提出的关于中国与世界其他文化多元共存格局的一种发展理论。其核心内涵是指:当今世界文化呈现多元并存格局,每一种文化都应该得到公平独立的发展机会,但就其主流的世界现实影响力而言,目前大体可以分为欧洲文化和美国文化两“极”强势文化。而中国文化强大的历史根基、独立传统和绵长不断的生命力,使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充分继承和发挥传统优秀文化资源,借鉴和吸收外来文化资源精华,总结和提升百年来中国现代化革命建设经验的基础上,以“和合”方式追求“会通以超胜”的当代中国新文化的伟大复兴,最终在可以期待的未来形成可以和当下欧洲文化、美国文化鼎立的“第三极文化”——即中国文化。

  “第三极文化”和文化多样性的关系是:首先,它承认并尊重了文化多样性的原则;其次,它正视了世界文化多样但不平衡的现实格局;最后,它突出并强调了中国在世界文化多样性中的角色和担当。

  命运共同体:艰难但可能的出路

  一方面,现代化、全球化、一体化、标准化已经把人类紧密连接成一个命运共同体;另一方面,文化多样性又该如何应对文化多元主义与文化融合的问题?

  冷战结束后,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迅速发展促使很多学者从文化或文明角度探讨21世纪的世界格局。比较著名的有“文明冲突论”“历史终结论”“文明共存论”和“文化摩擦论”。我们知道福山的“历史终结论”与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一样,都主张以西方文明取代其他文明。米勒的“文明共存论”则批驳了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认为当代世界各大文明之间,不是对抗和冲突,而是共存与对话。只有对各种文化表现出宽容,全球的和平共存才可能得以实现。

  那么,文化多样性如何解决不同文化间的矛盾、摩擦、冲突甚至斗争?我觉得可以从中国智慧中获得启示。其核心关键词为“和”与“同”两个字。

  《国语·郑语》里讲“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就是强调了阴阳和而生万物,即异质事物相生出新,同质事物相克停滞。这里的“和”首先承认了“异”,是一种包括了各种不同矛盾互为依存、互为排斥的动态和谐,就像太极阴阳鱼在共同生存的世界里(圆),互相排斥又互相依存。还有大家更为熟悉的《论语》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以及“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等理念,都是在充分尊重差异性、多样性的基础下寻找“和合”的可能性,努力实现宋代张载所说的“仇必和而解”的文化共存,而不是“仇必仇到底”的文化冲突。

  人类未来共同的命运发展不仅仅取决于资源利益的争夺,更是环境、物种、文化等协调发展的复杂系统。也许我们从以下事件中能够得到一种启发:1806年,爱尔兰马铃薯欠收造成了严重的灾难,导致这次欠收的主要原因是当时爱尔兰人只有两种相当脆弱的马铃薯。印度科学家从六千多种稻子中找到了一种有抗病力的品种,从而有效解决了印度稻田的草病毒问题。这两个例子,说明了生物多样性对于人类生活安全的重要意义,也可以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保护和促进文化多样性会成为世界和中国的必然选择。

  从“第三极文化”的内涵不难看出,我们首先承认和尊重了世界文化的多样性,同时也正视了多样文化之间的不平衡性,希望能加强中国在世界文化格局中应该承担的文化责任,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出我们自己的贡献。

  这当然是一条艰难的出路,但所有的道路总是从迈出第一步开始的

(编辑:王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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