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们的经验里,“笑场”往往是被当做一场演出事故来看的。《雷雨》被笑场后,在剧中饰演周朴园一角的人艺演员杨立新在微博上表达不满,迅速在网上引起热议。有观众吐槽称“表演hold不住”,另一方则认为年轻人不懂经典,“对经典缺乏尊重”。无论实际情况怎样,从剧场文明的角度讲,笑场显然很不应该,而且它的确也干扰了演员的表演。
曹禺先生的剧本《雷雨》,是中国话剧史上惊雷出世般的存在,其经典地位不必存疑。看了网上列举的“笑点”,比如周萍见到父亲就“鸡飞狗跳”,在繁漪面前的手足无措,冒雨到四凤后窗伴随一声霹雳带来的惊悚,我并不以为有什么不妥。
问题出在了哪里?在诸如小三、伪干爹等有违伦常的现实映照下,话中某些纯洁的真话可能会被理解为矫情,剧中人命关天的人物纠结也变得荒诞可笑。在此接受语境下,周萍的作为难免让人想起周星驰在电影《喜剧之王》中的形象,笑便有了逻辑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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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雷雨》这个剧本,今天的“90后”、“00后”也许真的缺乏一个理解过程,他们对周萍和繁漪的“乱伦”、对四凤的怀孕见怪不怪。台上的演员越是认真地演,他们就越觉得可乐。
戏剧艺术的鲜活正体现在用创造的变化与世界的变化发生共振,是要表达对于当代生活的体验。经典作品中的文学性仍然存在,就是要表达当代的东西,因而需要不断有新的当代的阐释。
《雷雨》日前在沪上演,整整3个小时的演出中,场下笑声不断。这样的情形不止发生在普通观众中。前一晚彩排,不少沪上戏剧圈的专家、媒体记者在台下观看,笑声此起彼伏,观剧体验十分欢乐。这一来,该剧此前在北京发生的学生公益场“笑场”就不再是偶然事件。
“要求别忘人伦天性有什么可笑的?恐怕观众也需要审视自己。”更多人将《雷雨》遭笑归结于时代。“我知道这不是学生的问题,而是学校、老师的问题。他们还懂不懂得什么叫经典,什么叫权威,什么叫做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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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娱乐时代,对传统文化缺乏敬畏,甚至拿传统文化里的一些元素进行嘲讽,成为一些年轻人彰显“个性”的做法,但娱乐应有边界,在严肃舞台面前,浅薄娱乐心态应止步。
他们的哄笑,或许是对《雷雨》语言的不适应,或许是对某些桥段的不认可,或许是对故事和生活的反差不以为然。但是不要忘了,今天的他们已经习惯了用笑表达欢乐,也用笑表达痛苦。当戏谑、反讽和颠覆在年轻一代的文化里成为流行词的时候,我们已经很难简单地用反智主义、个性化来描述我们的文化未来。那是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朝圣式的戏剧欣赏,只存在于心中有圣殿的人们。对于我们这代人来说,人艺毫无疑问是一个中国话剧的圣殿。但当今的中国艺术,正处在一个失去圣殿、也需重建圣殿的时刻。
先要有圣殿,然后才有朝圣。人艺是“我们”的圣殿,但不一定是“他们”的圣殿。或许,对于我们,人艺因它的历史、艺德、艺术感而成圣殿;对于他们,因为流行、速成与速朽的时尚、脆弱的信仰,甚至是微博、微信中那些段子,而失却了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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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发笑的并不是作品本身和北京人艺的演剧方式,更不是因为年轻人的观剧素养,最主要的还是演员的表演问题。一些观众表示:“看了这个《雷雨》,感觉真不能怪90后观众。”
他们(她们)这么说
他说,根据统计,《雷雨》全剧有17处笑点,发出笑声是正常的。谈及人艺的编剧力量,他连说了三个“缺乏”。
“从我儿子刚懂事时,我就告诉他,你对任何一门艺术可以不喜欢,但绝不可以不尊重,人不能没有起码的怜悯心和同情心。”
艺术还是无止境的,我不相信经典慑不住未来人。保护真诚,我们制度重新的完善和设置,怎么调动、激发,这才是改革核心的出发点。
“观众的培养需要一个过程,才能慢慢地从吸引到喜欢,再到热爱。但话剧有小众性的特点,不一定要追求大众化和通俗化。”
结束语——前进的思想与敬畏艺术的心
其实我们应该欣慰和感谢,多年来,艺术家们没有放弃坚持,让话剧艺术一直展现它的风采。杨老师在舞台上的愤怒值得理解,话剧也遭遇了看不懂的观众。人艺著名导演李六乙说:“解决恐慌的唯一办法就是,人艺继续坚持成功经验‘亲子场’,一百块钱三张票,为未来的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而从娃娃抓起……那时这些无数的娃娃们从小受人艺正宗艺术的培养,再度观赏《雷雨》他们就会哭了……”确实是这样,到今天,人艺版的《雷雨》已改版三次,那我们为何不给观众机会,培养和改进一起进行,让思想走在最前方的更远一些。
相对于接受艺术教育的专业学生,孩子们从小到大每日里埋头书本,可怜的空余时间里进剧场的次数屈指可数。对这样长大的孩子,你要求他对语文填空以外的古今中外经典内容要了解,还要有敬意,着实有些奢望。但是,艺术的尊严与对演员最基本的尊重,是应有的,我们可以怀着一颗娱乐的心对待生活,不过还是应该保留一种对艺术敬畏的态度。